和幾人告别後,沈淵獨自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D市,一座三線小縣城,雖然經濟不算發達,卻有着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依山傍水,每座鎮子都有一條蜿蜒的河流,像是大地的血脈,承載着無數人的記憶。
沈淵的老家早已在多年前被拆除,他隻能選擇在縣城裡的一家酒店落腳,準備在這裡住上一晚。
其實……
沈淵心裡清楚,他并不是非得在這住一天,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薛憶。
盡管他們之間的隔閡已經消散。
他仰頭看向天空,湛藍的天色纖塵不染,沒有一絲雲彩。
午後,沈淵帶着一捧鮮豔的花束獨自一人來到墓園。
他知道母親不喜歡單調的菊花,所以特意選了色彩斑斓的花束。
他跪坐在母親的墓碑前,輕輕将花束放下,手指撫上墓碑上的照片。
黑白色的照片裡,母親的笑容依舊溫柔,卻少了記憶中的那份朝氣。
沈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左側,那裡是他父親的墓碑。父母早年離異,沈淵被判給了母親,因此他失去了與父親親近的機會。
盡管兩人的墓碑相隔不過幾米,卻像是隔着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媽,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有喜歡的人,他也喜歡我。”沈淵輕聲說道,嘴角微微上揚,“等我們結婚後,我帶他來看你。”
他的手指再次撫上母親的照片,聲音低沉:“你可能想不到,其實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和你們一樣,死于車禍。”
他笑了笑,語氣裡帶着幾分自嘲,“真是遺害活千年,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又重生了,太不可思議了是不是?”
沈淵絮絮叨叨地說了許久,臨近傍晚他終于起身離開。他沒有向母親提起戰隊的事情,那是他們曾經争吵的導火索,如今他再也不願在母親面前提及這些。
……
夜幕降臨,沈淵獨自一人在街道上漫步。故鄉的變化并不大,他甚至能在熟悉的街角找到自己曾經的足迹。
他駐足在一家網吧門前,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小時候,他總是偷偷省下早飯錢,周末溜進網吧打遊戲。
那時的他,心中已埋下打職業的種子。
沈淵走進網吧,内部的陳設雖然煥然一新,但布局依舊熟悉。他坐在自己小時候最喜歡的那台電腦前,柔軟的坐墊将他包圍,仿佛時光倒流,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
網吧老闆似乎認出了他,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卻是種沒有開口。
沈淵也不打算打擾他,靜靜地打開電腦。他沒有打遊戲,而是打開了直播網站随意浏覽着。
看着看着,沈淵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時期,那時的直播行業并不發達,但他卻癡迷于一個遊戲主播,還經常和一個朋友一起看直播。
那個朋友叫什麼來着……
沈淵捂住腦袋,絞盡腦汁,卻怎麼也想不起他的名字,隻記得他叫他薛哥哥。
那人比沈淵大幾個月,卻總是逼着沈淵叫他哥哥。小時候的沈淵特别在意這件事,非要和他比賽,輸了才肯叫他哥哥。
結果,沈淵輸了。
沈淵記得他的名字好像是三個字,好像叫……
等等!
薛……
沈淵的大腦不斷回顧曾經的記憶,他有些遲疑,刹那間,一個熟悉的名字湧入腦海。
……薛溫憶。
溫憶……
薛憶!?
沈淵猛地坐直了身子,心跳驟然加速。難道薛憶就是當年的薛哥哥!?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這隻是巧合。可是,如果真的是他呢?
難道是因為這個,薛憶才會……喜歡上他。
沈淵捂住雙眼,心底一陣驚喜一陣難過,如果是這樣,他怎麼能把薛憶忘了呢?
……
第二天一早,沈淵收拾行李後匆匆趕往高鐵站,準備返回A市。
他昨天向網友請了一天的假,為了那僅有的幾名粉絲,他必須在直播前趕回去。
還有……他有一點想薛憶了。
就一點點。
等沈淵回到A市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他直奔俱樂部,發現俱樂部裡幾乎沒什麼人。他知道大家都在集訓,便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薛憶和沈淵的最後一條消息還是他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沈淵回了他,之後便沒了下文。所有事情準備就緒後,沈淵把手機屏幕朝下放下,打開了直播。
“主播你終于回來了!”
“草哥你什麼時候再和鄰居雙排啊?”
“草哥你男朋友呢?”
“哄好了沒?”
“哄好了沒?”
沈淵看着滿屏的彈幕,尴尬地咳了兩聲:“哄好了。”
他的語氣弱弱的,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這句話說得有多麼不确定。
“真的?”
“真的?”
“真的?”
“草哥像你這樣的人還會有男朋友?”
“家人們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他男朋友不會是鄰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