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教堂的鐘聲響了十二下。
路絨好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又好像是在晖晖噩噩之中看見了一道模糊的光影。等他再次醒來時,他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間狹小的屋子。蠟燭的火光随着風上下亂蹿着,周圍是一圈的殘蠟。窗外的寒風拍打着玻璃窗戶,啪啪的作響。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擡頭便正對上了窗外。
恍然間,他看見窗外有兩隻幽綠色的眼睛,在黑漆漆的外面格外發亮。
路絨一動不動地盯着那雙眼睛,詭綠的眼珠子霎時如同幽靈般輕飄飄地轉向了他。
他蓦然想到主人睡覺的時候不喜歡有人盯着,所以他得過去跟那雙眼睛打個招呼。
他站起了身,朝着門外走去。
“啊啊!”屋子裡突然響起了一陣慘烈的尖叫聲。
路絨感覺到自己腳下有個軟軟的東西,連忙向後挪了一步。
蠟燭好像燒得更旺了。路絨清楚地看見,牆壁上橫七豎八地靠了一排人。他們都被那一陣尖叫聲驚醒,然後茫然無措地向四處張望。
主人的屋子裡什麼時候多出來了這麼多人?路絨好奇地想着,他記得主人是個熱情好客的人,所以這些都是主人請來的客人嗎?
“你這小破孩踩的我手?”一個戴着眼鏡的男人噌地一下,從地上蹿了起來。
“抱歉,”路絨很誠懇地道歉道:“這裡太暗了,沒有看見您。”
“你看不見還沒事瞎走什麼?”那眼鏡男瞬間竄了火。
“我看見窗外有一個人。在别人睡覺時,站在外面是不禮貌的,所以我想跟他說一下。”
“有個人?”眼鏡男狐疑地看了窗外一眼,“你丫的騙誰呢你?”
老舊的木窗外,黑朦朦的一片,隻有蟲獸在鳴叫,外面像是一片深山老林。這地方别說人了,連隻鬼都看不見。
路絨:“可剛剛外面明明就有一個……”
眼鏡男怒氣沖沖打斷了他:“你他娘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路絨有點委屈。
“别吵了,”一個穿着白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先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眼睛男看了西裝男一眼,怒氣微收,皺着眉頭掃視着整間屋子。
西裝男人的臉很白,幾乎和他的西裝一樣白。即使是在這間破屋子裡,全身上下也保持着非常的整潔和體面。
路絨對他很有好感,因為覺得他很禮貌,和主人一樣禮貌。
注意到路絨在看自己,于是那個男人點頭一笑:“我叫小白,是個上班族。”
路絨微笑回禮:“我叫路絨,是個玩具熊。我的主人叫安攬。”
玩具熊???
咚咚咚——
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衆人還沒來得及從某個震驚的言論中回過神,又齊刷刷地看向了那扇門。
這到底是誰搞的惡作劇?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敢去靠近那扇門,而敲門聲還在繼續。
“嗚嗚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一個學生妹幾乎都要哭了。
敲門聲更加急促。屋子内的氣氛逐漸緊張起來。
小白皺了皺眉,安慰道:“先别慌。”
路絨盯着那扇破舊的木門,眼神異常明亮,似乎在想什麼。
咚咚咚!
一個手臂露着紋身的壯漢終于忍不住了,朝着門外怒喊道:“你他娘的,到底是誰啊說個話啊!?”
門外沒有人應答,敲門聲卻突然停了下來。
小白擡頭望了望牆上的鐘,顯示現在是十二點過十分。
就在衆人剛要松下一口氣時,第二波敲門聲又來了。
咚咚咚!
衆人再次死死的盯着那扇門,神經已經緊繃到了極點。
路絨走向了那扇門。
“小破孩你幹嘛!!”眼鏡男喊住他,聲音因為緊張陡然升了四個調。
“不給客人開門是不禮貌的。”路絨回過了頭,天真地說道:“安攬說過,他不喜歡讓客人孤零零的呆在外面。”
小白聽到這話時,眼神有些怪異。
“你你你!”沒有人知道這個自稱自己為玩具熊的少年腦回路到底是怎樣的。眼鏡男手忙腳亂地想去阻止他,但是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