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小白的那瞳孔重新變回了墨綠色。
從進入這個副本以來看見的種種,似乎在這一瞬間都串在了一起,隐隐的能叫人抓住些什麼,可他已經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了。
“小……”沈億剛張開的嘴還沒說出字來,小白的五指已經伸出了尖銳的利爪,刺進了沈億心髒。
刹那之間,鮮紅的血在胸口向外滲出,小白的瞳孔裡是墨綠色的暗光,他的表情就像一塊冰冷而僵硬的鐵器,像是要把那顆心髒給生拽出來,連眉頭都不曾蹙一下的。
沈億心髒就是在下一刻停下來的。
“你看,我說了,他會來的。”賭場内,路絨指着那個款款走來的男人,以一種真誠,甚至還有一些得意的口吻說道。
是那個駱吉主動出現了,并向他們走了過來。
甯曜表情變化不明,但也沒有做出過多的驚訝。
而餘多還沒有離開,見駱吉突然走來也是看的更加摸不着頭腦了。按理說駱吉肯定猜得到,甯曜和路絨碰面之後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他騙了他們的事情也就瞞不住了,所以此時隻要是個腦子正常的人,就算不離他們遠一點,也不應該還主動去靠近他們。
難不成還說是這人跟路絨這種天真的白癡腦回路一樣,竟然真的良心發現過來道歉了……
果不其然,駱吉的下一句話就是:“抱歉,二位,剛剛是我騙了你們。”
餘多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快被扭曲了,但為了堅守住自己的底線,他死死地盯着駱吉,以冀能從他臉上摳出點惡人作怪的痕迹出來,他就不信了,這種生死場上真有人會自己出來認錯的?
然而駱吉的臉上隻有一慣的彬彬有禮,完全看不出來任何破綻。
于是路絨也很認真的開口了:“先生,我相信您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所以現在可以說說了嗎?”
駱吉的眼眸垂了一下,小朋友竟然還在很天真的問苦衷,這裡的玩家哪一個沒有苦衷了,誰還不是為了走出這個副本獲得更多獎勵?
路絨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無紋的不對,于是又很快換了個問題:“您能說說,您手上的紅杠是怎麼回事嗎?”
他指的是他手上那忽上忽下,不符合基本四則運算,赢了賭局反而還減少的命。
駱吉微微一笑,又開始保持着一副平和的樣子,從衣服的内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冊子,正是那本隐式規則書。
“你看了這個就知道了。”駱吉說。
路絨半信半疑地接過了他手中的書,有些字他都還認得不是很清楚,但好在上面還有插畫。于是他翻了幾下,随後又遞給了甯曜,不出兩分鐘,大家便都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甯曜原本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在看完這個東西後,也逐漸變得認真了:“為什麼要把這個給我們看?”
這個東西能帶來的價值,可比他欠他們的那條命貴多了。這人想幹什麼?能這麼随意的就把這本冊子傳給他們看,始終讓人難以覺得就隻是道歉這麼簡單。
駱吉面不改色地回答了一句:“因為愧疚,你信嗎?”
親耳聽到了這句話,路絨感到很高興。并非為自己是正确的而高興,可是他覺得這證實了再壞的人也會有向好的一面,而高興。可餘多卻徹底崩潰了。他也算一個有點正義感和好打抱不平的人,可如今這不平竟然還會自己變平,那他這無處可洩的一棒子還能打到哪去?
這兩人各有所思,而甯曜隻是嘲諷着反問道:“你覺得這話可信嗎?”
仿佛所有人都在這句話出來之後,沉默了一下。饒是頭腦簡單到如餘多那樣的人被這麼一提醒,也能隐隐覺得有些什麼地方不對了。
“呵呵。”駱吉突然冷笑了一聲,盯向了那本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