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節目開始之前,本堡主再宴請大家品嘗最後一道美食。”
堡主話音剛落,劊子手眉毛一橫,手起刀落。
哐當一聲。
在衆人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那老牛的血便濺了一地。
幾百人的大廳内,瞬間死一樣的寂靜,牛頭落地聲、血流噴湧聲、以及人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堡主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看着下面的人驚恐又不敢吭聲的表情,笑得十分森然:“這便是節目開始前的最後一道佳肴。還請各位客人們仔細品嘗呢。”
剛剛圍繞在堡主旁邊的幾個城堡下人得了吩咐,紛紛趕到了老牛屍體旁,每個人各自先從袖口中抽出了一把小刀,刮着老牛身上的肉。
不一會的功夫,一頭活生生的牛被分的隻剩骨架了。幾個下人拖着剮下來的帶血生牛肉,挨個放在長桌上客人的盤子裡,整個長桌四周,都被淋成了血淋淋的一片。
很多人面對這茹毛飲血的場景,都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惡心嘔吐。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裹攏着整個大廳,面對盤子裡的生牛肉,整個大廳裡的客人,也沒有一個人開始動筷子。
堡主面露不悅:“小朋友不是說牛是人類的朋友嗎?既然本堡主忍痛割愛,把十幾年的朋友拿出來給大家享用了,各位總得給點面子吧?”
他口中的“小朋友”路絨,此刻正哆嗦着盯着桌子上的血牛肉。
“诶?你趴這麼近做什麼?”小白看了幾眼懶散地趴在桌子上的甯曜,小聲戳了戳他,問道。
“這味不好聞,頭暈,趴一會。”甯曜雖然這麼說,但眼睛半點沒有要眯起來的樣子,整個人看起來有精神的很。
“你還會頭暈?”小白感覺這概率,稀奇程度不亞于鐵樹開花。
“嗯。”甯曜心不在焉答了下,隻是眼角餘光剛好看到了路絨怯生生的樣子,整個人的上半身又往前湊了下,剛好能夠替路絨擋到那茹毛飲血分肉生食的不堪場景。
整個大廳内仍然無一人動筷。當着他們的面宰殺的生肉,肉上還冒着熱氣,甚至有些部位的肉還在跳動抽搐,沒有經過任何的烹饪,實在叫人難以下咽。
對于堡主來說,這是場酣暢淋漓的屠殺。而對于其他人來說,這場屠殺仿佛針對的就是他們。被困于此,隻能被迫完成一個又一個的副本,如同刀闆上的魚肉一樣,也如同這頭被困于此兢兢業業多年仍難逃一死的老牛,隻能任人宰割。
這就是堡主的目的。不過是殺雞儆猴,開局下馬威,讓所有人都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大家為何不吃呢?”堡主佯裝十分遺憾,頭頭是道地說道:“難道大家平時都不吃牛肉嗎?不應該呀?人類難道不是這個世界上吃肉種類最多的生物嗎?我看人類吃肉還頗有講究,重點就是一個新鮮。而且大家方才的牛排都吃了,怎麼這回招呼大家吃更新鮮的牛肉,反而不吃了?”
此時無一個人反駁,也沒有人有反駁的底氣。
因為,在路絨他們進來之前,這裡就已經招待過一輪了。當時上的食物便是西餐牛排。不願吃的人,不敢吃的人,都已經被帶出了這裡,現在留在這裡的人全是已經吃過了那頓飯的人。
堡主繼續自言自語說:“人類本就是殘忍的,為什麼現在大家又開始裝做無辜者了?為什麼呢?這是為什麼?人類怎麼總喜歡一會兒一個樣,真的好奇怪,好奇怪呀。”
他越說仿佛越陷入到裡面去了一樣,一句話喃喃重複了多遍,“真的好奇怪,明明你們很愛吃的……為什麼現在不吃?為什麼現在不吃?為什麼不吃?明明那個時候她吃了那麼多,明明就吃了那麼多……”
甯曜撐着腦袋,眼睛微微眯起,仿佛敏銳的嗅到了什麼一樣。
小白仿佛也察覺到了什麼一樣,以極低的聲音問:“有發現了?”
“嗯。這個副本的關鍵,應該在于一個人。”甯曜說道。
路絨察覺到他倆的竊竊私語,但又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心中愈發好奇,耳朵便往小白身上湊了一點。
“你瞧瞧他說話的樣子。這堡主腦子有點不好使,可能裡面裝的都是棉花。”
路絨聽見甯曜這麼說道。
棉花?裝棉花的腦子就不好使了嗎?玩具熊也裝的棉花,可是玩具熊……
路絨有點懵又有點不服氣的擡起了頭,正好與甯曜四目相對。一瞬間仿佛有電光火石相交,路絨幾乎以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别過了頭。
他腦子才不好使!他腦子都是漿糊!他是混蛋!
路絨心裡憤憤的想到。
一直禮貌有加,作為好學生代表的小玩偶,頭一次學會了罵人,雖然隻敢在心裡。
坐在他們中間的小白左看右看才看明白了,這二人氣氛不對。小白覺着怪尴尬的,隻能默默看了看甯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