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說話？”甯曜也不知道是在跟自己還是在跟玩具熊說話：“安攬巫靈術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連玩具熊都？”

甯曜越想越覺得不對。迄今為止，他還沒有聽說過有哪種巫術能夠将死物賦予生命的。但他對這一方面并不擅長，怎麼琢磨也琢磨不出來，這玩具熊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安攬是我的主人呀！”玩具熊聽到“安攬”這個名字的時候，那一動不動的眼珠子仿佛都亮了一下。

甯曜的眼睛也突然一亮：“你知道安攬你的主人？”

“對呀！”

“你的主人喜歡做什麼？”甯曜問道。

玩具熊毫無戒備心的想了想，然後說：“嗯，他喜歡看書，也喜歡吹笛子。而且主人還特别熱情好客，有很多的朋友！”

甯曜頓時明白了什麼。也就是說，安攬将這玩具熊送到他這兒來之前，這個玩具熊已經有靈了，并且時時刻刻都在觀察着周圍的環境，所以才能聽到主人叫什麼名字，以及主人的各種習□□好。

“你還知道些什麼？比如說……”甯曜好整以暇的坐了下來，試着從這玩具熊嘴裡繼續套些話：“主人的朋友？主人的爸媽？”

“我知道呀！主人的朋友都是好朋友，主人的爸媽肯定也是好爸媽。”玩具熊用着十分天真無辜的聲音，說着沒什麼意義的廢話。

甯曜：“……”

他真是瘋了，才會覺得一隻玩具熊能夠說出有參考價值的話。

“對了，你可以給我取個名字嗎？”玩具熊用着十分可憐的聲音說：“他們都有名字，可主人還沒給我取過名字呢！”

甯曜心中正想着安攬的事情，沒來由的随口給他取了個名字：“就叫路絨吧。”

“毛茸茸的小絨同學。”他說完了之後，回頭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玩具熊，仿佛感覺到玩具熊正在好奇地打量着自己，他突然鬼使神差的順手在熊腦袋上抓撸了一把。

玩具熊有什麼好玩的。

甯曜抓完後還自我安慰的想到，幼稚玩意，除了毛有點軟乎乎、聲音有點好聽、心思十分天真單純、白白嫩嫩還有點好看……

真是沒有任何優點！

從那以後，隻要甯曜一出現，路絨就樂此不疲地跟着甯曜打招呼，恬恬不休地找甯曜說話。

譬如：“今天做什麼了呢？”

“工作啊？”，“為什麼人類需要工作呢？”

又譬如：“你看的什麼書呢？”

“書上講的什麼呀？”，“小說？什麼是戀愛小甜文？什麼又是修仙玄幻文？”

“你看這些書做什麼呀？”，“你很無聊嗎？”

路絨每抛出一個問題，甯曜的臉就比上一次更黑上一分。

一整個話痨玩具熊！

簡直一句話都不想跟他多說。

“甯曜你為什麼不理我了？你陪路絨說說話好嗎？”

甯曜被話痨玩具熊煩的不行，重新拿起了書：“不陪！”

路絨沒聽到似的繼續問：“你的眼睛好漂亮，是怎麼來的呀？”

甯曜頭也不擡：“媽生的。”

“路絨也想要。”

“我的不給。你自己化個形不就行了。”

氣憤一下子凝固住了。路絨現在還是個動都不能動的玩具熊形态，他當然也想變成人類的樣子，而且是好看的人類的樣子，像甯曜那種。

可是他變不了，也不知道怎麼變。路絨有些難過，他不想一直這樣待着。從前他想與人類交流，現在他能夠說話了，他又想要更多。他想要與人類接觸。

人類在牽手、擁抱、親吻時，表現出來的那種甜蜜與喜悅，讓他十分好奇，以至于心生向往。與人類接觸就會變得開心嗎？路絨試着窺探這其中的奧秘，才發覺自己根本無法做的像人類一樣。

人類觸摸他的時候，他會感到開心，因為這是自己存在意義的體現。可這與人類相互之間的肢體接觸并不一樣，也與主動去觸摸人類不一樣。

比如說，有一次他察覺到了甯曜的不開心。甯曜那天不知道是怎麼了，無論路絨怎麼跟他打招呼，甯曜都不搭理他。

甯曜就這麼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裡，不說話，不吃飯，也不睡覺，就那麼坐着，發呆。

路絨當時真的很想過去抱抱他，也摸摸他的腦袋。雖然他什麼話都不願意跟自己說，但是路絨就是有這樣的沖動，并且問問他：

“甯曜你好像不開心？是因為你也變成和路絨一樣的小玩偶了嗎？”

不吃不喝也不能動的小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