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了最後一句話:“阿億,我不能陪你了,但你要好好活下去。”
作為夢境設定裡的白娘子,他的創造便是困住沈億的溫柔鄉。可如今他真要消失了,心裡卻仍然忍不住地惦記着這個他為此而生的人。
既然不能陪他了,那他注定就是要消失的。不如讓那個他為此而生的人,帶着自己的期許好好活下去。
沈億呆呆的看着白娘子消失的地方,整個人像是凝固住了一樣。
路絨滿懷期待的看着周圍的變化,大眼睛眨巴了兩下:“不對呢……那些雲霧為什麼沒有來?沈億哥哥不是已經醒了嗎?夢境不是應該消失了嗎?”
這和他第一次的夢境,玩具熊爸媽消失之後的場景變化,怎麼不一樣?
除了白娘子的消失,周圍再沒有任何變化。
“他還沒完全醒過來呢。”黑無涯說:“這裡是他的噩夢,也是你的美夢。隻不過你在你的美夢裡看見了他的噩夢,而他又在噩夢裡做了一個美夢。”
路絨打量着黑無涯:“沒聽明白。”
“這确實有點複雜。畢竟已經是九星級的難度了。”黑無涯實事求是的說:“如果不是我那狗屁老闆非得讓我過來,你倆大概率就交代在這了。你看——”
伴随着她的話音,一大堆的黑魔湧向了這間屋子。
“這些東西的主人才是重頭戲。”黑無涯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此時也冷峻起來。
“我先施一個結界。不過估計也撐不了多久。”
黑無涯纖細幹淨的手指向上一點,那些黑魔皆停到了外面,不再向裡面攻擊。
路絨:“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黑無涯:“得問那個人了,你的美夢,他的噩夢,都是那個人。”
這時,一直在一旁發愣的沈億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頂着紅腫的臉也湊了過來,口齒不清的說:“差媽的,撤個,鬥是那過惡魔兒,搞滴鬼!”
黑無涯瞅了他一眼,二話不說就上手按着他的腦袋和下巴,輕輕一掰,又是咔嚓一聲。
沈億下意識往後退,明知躲不過,又逐漸從害怕變成震驚,到最後欣喜:“诶!好了?我能好好說話了!”
“這些惡魔都是沖着你來的。”黑無涯說:“趁着我的結界還有作用。說說你為什麼會有這個噩夢吧?”
找到了源頭才有機會突破。
沈億看了看路絨與黑無涯,又看了看眼前這一幕幕熟悉的場景,心下有所明了,然後才開始說起他當玩家後缺失了,又被103捅了一刀之後才重新找回的記憶:
“那個時候我剛出師門沒多久,遇見了一個和玩具熊自言自語的小男孩。我察覺到這附近有惡靈,我作為剛下山的驅靈師,好心勸那小男孩趕緊離開。那小男孩很害怕,要我送他出去,作為除魔衛道的正義之士,保護人民,這種事情我當然不會拒絕了。
誰知那小男孩轉頭就變了樣?那小男孩竟然将我帶入了惡魔秘境之中。
我這才發現,我是上了惡魔的當了。都怪我學藝不禁沒有分辨出來!那惡魔就附身在小男孩身上!它就是故意将我引誘到這裡來的!”
路絨突然間想明白了什麼:“你說的小男孩……不會就是安攬吧?”
他的美夢就是見到安攬,而沈億的噩夢也因他口中那個小男孩而起。他們的夢重疊在了一起……而一切的誘因都是因為同一個人。
“我怎麼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沈億憤憤地說,“我看那小男孩本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心思真的那麼純淨善良,惡魔怎麼可能附得到他身上?”
“不準你這麼說安攬!”路絨也氣急上頭,頭一次朝着沈億大喊道。
“你那主人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好東西能把你放到這來嗎?”
“不準你這麼說啊啊啊啊!!!!”小玩偶要撒潑了。
兩人劍拔弩張,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來了 。
“你們先别吵。娘們吧唧的,比姑奶奶我還鬧騰。”黑無涯聲音雖是清脆的少女音,但說起話來氣勢足,一個眼神便讓沈億和路絨都乖乖閉上了嘴。
“你們看看,姑奶奶這結界都要撐不住了,你倆還有心思在這吵架内讧?”
那上方的結界果真裂了一個很大的口子。
路絨認錯似的低下了頭。
“小路絨,既然你覺得是你主人,那這事就有辦法了。”黑無涯試探性的問道:“有什麼聲音是能讓你主人一下子分辨出來的嗎?”
路絨想了想,恍然大悟:“笛子!”
他說完,趕緊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個巴掌小笛。
“試試看。”沈億也不跟他吵了,畢竟都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于是在一旁鼓勵起路絨來:“看看能不能喚醒你的主人。死馬當活馬醫吧,照這結界的樣子,情況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了……”
“嗯!”
路絨又趕緊吹起了笛子。可這一吹還沒等來場景的消失,卻等來了結界外惡魔的躁動。
那些惡魔黑影像發了瘋一樣的朝着結界發出了猛烈的攻擊,一下又一下,僅僅是片刻的功夫。
咔嚓!
外面的結界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