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該那樣揣測葶兒,她不是喜形于色的女子,就是這樣娴靜溫柔的性子,是他不好,多心了。
陸庭主動開口,“葶兒,上次那家點心可還吃的慣?”
沈葶月眸光尋找着上次那家藥鋪,一時沒聽清陸庭說什麼,唇齒含糊不清,“嗯”了聲。
陸庭自顧自道:“就知道你沒吃好,都怪我,這次咱們換一家好不好?上次錯過的,我來彌補你,咱們重新開始。”
這話沈葶月聽清了,她也願意再給陸庭最後一個機會,柔聲道:“好,我聽表哥的。”
馬車越行越遠,最後停在一處臨湖的酒樓上。
陸庭先下馬車,随後朝沈葶月伸手扶她,沈葶月擡頭一看,“望月樓”三個大字赫然映入眼簾。
“今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望月樓坐地三層,其中第三層臨窗的雅廂更是可以直接觀賞湖中美景。葶兒,不妨賞臉一看。”
酒樓恢弘氣派,黑底匾額上的字都是燙金的,沈葶月有些猶豫:“表哥,這很貴吧。”
這話讓陸庭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
他雖出身于官宦之家,可說到底也是個庶子,樣貌雖也生得不差,比之沈葶月而言,卻是差之千裡。雖然别人不說,但他心中總覺得是個事兒。
如今看表妹這麼說,他終于在沈葶月面前找到了點存在感。
陸庭寵溺的笑了笑:“隻要你開心,這銀子就花的值!”
兩人在堂倌熱情的接待下來到了三樓。
包廂臨湖而設,兩側用的水竹屏風隔開,黃花梨木桌上燃着一縷淡淡的香薰,古樸雅緻。楹窗開着,極目望去,波光粼粼,叢叢船舫從旁點綴,湖光如同一塊上好的藍綠翡翠,美不勝收。
陸庭替沈葶月斟茶,徐徐朗風拂過水面,帶着一絲沁人的清涼,沈葶月閉着眼睛細細感受,仿佛快要入夏了。
去年夏天她還穿着粗布麻衣,在家中小院漿洗,如今不過時隔一序,便是天壤之别。
長安真是富貴迷人眼。
她本該屬于這裡,所以當年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能讓她流落至此?!
沈葶月低頭飲茶,姣好的衣裙描繪出肩細窄腰的形狀,她規矩的坐着,露出一截雪白鵝頸,鎖骨纖細,因熱茶升溫而透着淡淡的粉色,讓人聞之欲醉。
陸庭仔細端詳着,見她心情不錯,也跟着高興,高興之餘又覺得沈葶月很好哄,真的是一個很懂事的小女娘,心中憐愛更盛,隻想快點把她娶進門。
此刻的他,面對這麼一個人比花嬌的少女,有些情不自禁。
不得不承認,他答應這門婚事的前提是沈葶月那張宛如洛神的臉。
二人正對着湖水慢聲細語聊天,便有小厮慌慌張張跑上樓,木質的樓梯闆子都跟着一顫一顫的。
小厮跑到陸庭身側,明明急得臉通紅,可看了看陸庭,又看了看對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沈葶月有種不祥的預感,卻又覺得,并非不祥,也許是個預兆。
陸庭蹙眉:“有話便說,何事這樣慌張?”
小厮得了允準,這才低聲道:“公子,表姑娘今晨同夫人請示說想要出門遊湖,誰知上了船舫表姑娘便欲跳湖,跟着來的兩個婢女怎麼攔也攔不住,眼看着半截身子都泡在水裡了,其中一婢女在岸邊看見奴才這才來求救。”
說到最後,小厮心虛的看了眼沈葶月:“公子,您要不要去看看?畢竟那是一條人命啊……”
沈葶月心底輕笑出聲,人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