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如帳籠新日,燕語似歌穿柳陰。
了結了于羅暗樁之事,一衆江湖人士急着回去排查各自門派是否有探子,紛紛告辭,離開持秋堂。
陳三寶離開時,前呼後擁,熱鬧非常,他一走小門派基本就走的差不多了。再之後,祁山派左長老和長孫連雲也提出告辭。
龍堂主鄭重道:“此次還要感謝祁山派鼎力相助,若不是你們提供了于羅人來交接情報的線索,我們也不會順藤摸瓜,拔出這麼多暗樁。”
左長老收了折扇,說:“持秋堂和祁山派同為我大曦武林門派,是朋友,更是兄弟,對抗外敵是我等共同的責任,如此龍堂主就見外了。”
“韓兄所言甚是,是我狹隘了,等有機會必去你祁山派作客!”
“你可要說到做到啊,到時候咱們把酒言歡,我可有幾壇珍藏了十餘年的好酒呢。”
龍堂主與左長老都大笑起來。
旁邊,長孫連雲也在和程延楓說着話。
“程師弟,很快就是鈴星宮宮主壽宴,你可要去?”
“堂主忙于堂内事物不好離開,我自是要去的。長孫師兄,你去過鈴星宮嗎?”
“我沒去過。鈴星宮一向神秘,極少開放,我們祁山派隻有掌門和左、右長老三人曾去過一次,那還是十幾年前了。這次壽宴機會難得,我想大部分收到邀請的門派都會去的。”
“唉,也不知我們準備的賀禮在一衆門派裡會不會顯得太土氣……”程延楓發起了邊境少年的煩惱。但接着,他又想起那個放在龍堂主床下的傀儡人,不由帶了點憂慮,皺起了眉。
長孫連雲看着這個小少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忍不住發笑:“程師弟,少操些心吧,有你們龍堂主呢,小小年紀倒顯得比我還成熟了。”
兩方辭别後,持秋堂門口就隻剩一些中等門派的人在各自徘徊,安安靜靜的。
……安靜了不到半刻鐘。
向霄遠着急忙慌地背着包袱往外跑,嘴裡大口嚼着一個包子。
“給我站住!”大師傅揮着鐵勺在後面追。
把包子幹噎下去,向霄遠頭也不回擺手大喊:“不好意思啊,睡過頭了,這包子真好吃!”他邊跑邊給自己捆紮頭發,好好一頭黑發,愣是給紮成了一個雞窩。
跑到大門口時,向霄遠恰好和回來的龍堂主一行人撞了個正着。
向霄遠直接飛馳而過,不忘拍了下龍堂主的肩:“感謝啊,還我清白。”
嗖——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向霄遠已經一溜煙跑出去了。門外徘徊的人一看見他,紛紛大叫着“向大俠”、“向兄弟”,呼啦啦追了上去。
後面追來的大師傅刹不住腳,“砰”地撞上龍堂主,鐵勺飛出,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程延楓和其他弟子都瞪大着眼,被這變故吓得呆住了。
大師傅臉色蒼白滿頭是汗:“堂、堂主……”
“無事,起來吧。”龍堂主捂着胸口,喘了口氣,又轉頭說,“小楓,你也準備出發吧,早點去鈴星宮把該辦的事辦妥。”
程延楓即刻正色道:“是,宮主。”
*
鎮外小路。
“人去哪了?前面那個是不是?快追!”
“向大俠,等等我們,我們沒有惡意啊!”
“快點的,決不能放過九霄飛雲訣!”
漫天雨幕也遮不住滾滾煙塵,一群江湖人你追我趕,順着鎮外的唯一一條路狂奔。
煙塵落下,被驚飛的麻雀落回樹上,歪着頭唧唧兩聲,抖了抖翅膀,借着細雨梳理羽毛。突然,樹枝晃動,膽小的麻雀吓了一跳,再次飛起。
樹枝被撥開,向霄遠從樹叢裡探出頭來,遠眺片刻,自言自語道:“都走了?”
順着樹幹滑下來,整了整包袱,向霄遠慢悠悠邁開步子:“果然還是師父高瞻遠矚啊,這功法居然如此搶手,怪不得不能讓别人知道。”
又想起離開童子鎮前,曾去客棧找易簡帶路,掌櫃卻說“易少俠得了什麼消息,非常着急就走了,走之前給您留了口信:順着大路向東,過了雷音山脈後,那座矮矮的小山就是明山”,向霄遠不禁歎氣:“好歹還有句口信,不然我可真要抓瞎了。”
獨自一人趕路雖然無聊,但清淨自在,唯一的缺陷就是:慢。
雖有九霄飛雲訣在體内運轉,純靠兩條腿也沒有多累,但想起兩日腳程,向霄遠還是有些發愁。
有沒有快點的辦法呢?
哒哒哒……
成片的馬蹄聲自身後而來,向霄遠急忙避讓,擡頭看去,打頭那人正是換了騎裝的梁漱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