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雷湧動,暴雨如注,燕子關前的野碼頭旁,停靠的數十隻船飄飄搖搖。
血骨宗的紅衣蒙面人怪笑着躍上小船。
“别殺我!别殺我!你要什麼都拿走!求求你别殺我!”
人們在船艙裡擠成一團,瑟瑟發抖。
紅衣蒙面人掃視艙内,擡腳踢翻左側箱子,翻出一地布匹,又用劍鞘挑開右側桌櫃,掉出銀兩若幹。
“别殺我……别殺我……”
紅衣蒙面人怪笑一聲,忽地蹲下,與最前方的八字胡臉貼臉,說:“呵,就憑這點東西,你說不殺就不殺嗎?”
八字胡冷汗如雨,哆哆嗦嗦地說:“别、别殺我,我是浔栗縣的縣丞,我是朝廷的人,你不能殺我。”
紅衣蒙面人轉了轉頭,說:“縣丞?這倒新鮮了,我還真沒殺過縣丞,不如今天就殺一個試試。”
八字胡大叫:“朝廷和江湖兩不相……!”
“啊——!”
鮮血噴濺,船艙内尖叫連綿。
紅衣蒙面人拎着八字胡的頭,左看右看,不甚在意地随手一扔:“朝廷的人?我看這脖子也沒多硬。讓我看看,下面該到誰了?”
另一艘船上。
一人吊着,一人跪着,還有一人躺着。
這三人都已經死了。
其他人團團縮在一起,沒人敢出聲。
紅衣蒙面人看着三具屍體,不滿地搖頭:“沒意思,三個書生,啧。”他随手翻了翻書生們的東西,又不屑地扔到地上,再看那一群“鹌鹑”們,無聊地翻了個劍花,又突然暴起,向着人群揮劍。
“啊啊啊啊——”
慘叫連天,所有人的臉都被劃花了。
紅衣蒙面人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如你們所願,你們活下來了。”
再旁邊的小船上。
魚簍打翻,魚紛紛掉進浪濤之中。
紅衣蒙面人踩着滿艙鮮血,走向最後一個年輕男孩。
紅衣蒙面人慢條斯理地說:“小朋友,你想選擇什麼死法呢?”
年輕男孩目睹了家中長輩的死亡,此刻渾身顫抖,牙關緊閉。
“哦?說不出話了?那就可惜了,隻能讓我來給你指定死法。”紅衣蒙面人劍指男孩的脖子,又慢慢劃到男孩的肚子,再劃到男孩的雙腿,“哎呀,到底該從哪開始好呢?”
男孩吓得頻頻後退。
“你過來點,我對小朋友一向很溫柔的,給你個痛快的怎麼樣?”
男孩隻能發出氣聲:“嗬……嗬……”
紅衣蒙面人突然大吼:“我讓你過來!”
男孩尖叫一聲,泥鳅一樣突然鑽出船艙,“噗通”跳進浪濤翻湧的江水之中。
這聲尖叫穿透雷聲,傳到旁邊的樓船上。電光閃過,陳三寶清楚地看到,這艘小船上躺倒的屍體正被血骨宗的人分屍洩憤。
“他們……他們……”陳三寶喘息加粗,拳頭逐漸握緊,轉身就要往外沖。
向霄遠捏住他的胳膊,大聲說:“不要沖動!”
“但他們在殺人!”
“那是血骨宗,你以為你我二人沖上去就能阻止他們嗎?”
血骨宗,三十六洞天裡排名第十一。而之所以排名未進前十,是因為即便邪魔外道也覺得他們喜怒無常、殺戮過重,排到前十實在有失面子,好像魔教是群瘋子似的。
陳三寶氣得眼都紅了:“難道咱們就隻能幹看着,什麼都不做嗎?”
向霄遠頓了一下,說:“咱們在祁山派的船上,你看可遭遇襲擊?看到血骨宗行兇,祁山派可有動作?那些小船為何又不來這裡求救?”
陳三寶瞬間僵直。
是啊,這麼大的樓船,挂着祁山派的旗幟,多麼明顯的目标,但此刻的樓船上卻安安靜靜,無人來犯。而且,船員們各處忙碌也隻是為了在風浪中穩住船隻,無人緊張血骨宗之事。
陳三寶聲音發顫:“難道……難道祁山派和血骨宗有什麼……”
向霄遠:“或許隻是互不幹涉。”
陳三寶:“可、那可是祁山派!是五大門派之首啊!”
向霄遠搖了搖頭。
陳三寶轉頭就往外沖,卻再一次被向霄遠攔住了。
陳三寶看着向霄遠,眼中滿是不甘,整張臉都因為憤怒憋紅了:“向大哥,難道你也要袖手旁觀嗎?”
向霄遠按住陳三寶的肩,說:“咱們在祁山派的船上,主動出手定會惹來麻煩,但若是血骨宗越界,那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