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疼,疼!”向霄遠叫喚兩聲,陳三寶這才松開手,果然臉上留下一處紅痕。
陳三寶移開視線,不去看那處“罪證”。
向霄遠揉揉臉,笑起來,說:“我記住了,會小心傷口的,我隻是很高興,所以才忍不住笑的。”
“有什麼好高興的?”
“我高興,你願意發脾氣了,這是咱們認識以後,你第一次發脾氣。”
陳三寶頓時愣住了。
風從谷中吹過,滿載着藥材的清苦氣味。陳三寶披散的頭發被吹起來,向霄遠伸手,幫他理了理發絲。
“謝謝你,願意向我袒露你的情感。”向霄遠眉眼溫柔,就連聲音都比往日清潤。
陳三寶眼眶一熱,再看向霄遠時,不知為何竟升起了些許委屈。什麼不小心撲進懷裡啊、意外和對方肢體接觸啊,這些在心裡默默演習過很多次的小念頭,此時都随着風吹散了。
“向大哥……”陳三寶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就默默看着對方。
向霄遠歎了口氣,那些黑白紅黃亂七八糟的想法也都随風而去,滿心滿眼全都是陳三寶微紅的眼眶。向霄遠再次伸手,把陳三寶攬進懷裡,輕輕的。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抱在一起。
陳三寶的頭埋在向霄遠肩上,不多時,耳朵就紅透了。但他不願意起來,就這麼埋着臉,甕聲甕氣地問:“傷口不疼吧?”
向霄遠也紅着耳朵,試探性地撫摸陳三寶的後背,又小心去攬陳三寶的腰,等了一下,見沒被甩開,這才松了口氣說:“不疼。”
“真的不疼?”
“真的。”
“那你累不累啊?”
“不累。”
“嗯,那、那你先别動,我想你再抱會兒我。”
“遵命,小少爺。”
……
這一切,都被躺在屋裡的南門鸢看在眼裡。
南門鸢:……
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很飽。
再向外看時,就見葉豹領着一個精神矍铄的年長僧人從遠處走來。
是庭空大師。
雖然沒見過這位高僧,但結合之前的江湖傳聞,南門鸢立刻認出了他的身份——江湖上著名的武學大家,對武學有着獨一無二見解、行蹤不定、難得一見的高人。
這位大師來幹什麼?
腦子裡剛閃過這個想法,南門鸢卻又沒了興緻。她如今隻是個三次行刺失敗、身上毒性發作、被目标人物救了的沒用的殺手。雖然得到張谷主的救治,壓住了毒性,但她的功力也被壓到最低,且仍時刻被疼痛纏繞,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尚且不知,想這些又能幹什麼呢?
和她一起被抓來的“粽子”也是極淵閣的殺手,就是他給向霄遠下了毒又捅破了肚子。在向霄遠搶救過來之後,南門鸢親眼看着陳三寶,那個錢多功夫差的“青蚨劍”,居然會邪魔外道,施妖法一樣把人強行控制了三天,甚至灌輸了“向霄遠和刺殺他的殺手一起死了”的思想,将人又放了出去。
想來,江湖上已經沒有向霄遠這個人了,而她,南門鸢,在極淵閣裡也已經“死”了吧?
隻是妹妹……
想到這裡,南門鸢籠上一層郁色。
外面。
葉豹垂着口哨,看天看地。
向霄遠和陳三寶如同被罰站的兩個木樁子,矗在地上,直挺挺的。
庭空大師笑眯眯的,雙手合十,念了聲佛号,而後說:“我聽說二位施主的功法有十分奇妙的聯系,如今向施主終于身體好轉,我也終于得了張谷主的允許,能來探望,應當沒有打擾二位吧?”
向霄遠、陳三寶異口同聲道:“沒有沒有。”
葉豹:“呵。”
庭空大師點了點頭,恍然說:“沒打擾就好,我還以為耽誤你們親嘴了呢。”
葉豹:“哈!”
向霄遠:“不不不不!”
陳三寶:“沒沒沒沒!”
大師!
你可是大師啊!!
你這麼說話合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