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霄遠也湊近陳三寶耳邊,但還沒說話,隻呼吸就惹得陳三寶縮了下脖子。向霄遠不得不伸手攬住陳三寶,讓他不能退開,這才貼在他耳邊說:“不确定,所以找到孩子後,要确保孩子在咱們手裡。”
陳三寶從向霄遠懷裡掙脫,快走兩步趕上前面的人。
的确,這些人身份不明。
這位女将自我介紹說叫彭乘風,跟着她的這些人有的是她自己帶來的,就像劉茹茹,還有一些是從附近衙門來的。
據她所說,飛蛇幫大量拐賣北方流民,特别是孩子、年輕男女、适齡婦女,将其販賣到朱州、祥州一帶,早已引起官府的重視。這次,她主顧家的小少爺被拐,他們領命而來,和官府的人恰好彙合來到此地。
但這與她占據主導地位的狀态和其行伍作風并不相符。
不過她也沒特意遮掩罷了。
向霄遠認為,官府要剿滅飛蛇幫應當為真,隻是飛蛇幫作亂多年,此次官府能如此重視,怕還是有鎮國公獨子被拐的原因。
鎮國公是當今大曦朝真正的掌權者,這些年他幹了三件大事——
其一,在印州、俞州、褚州一帶,力排衆議,清查縣鄉雜稅,懲戒、罷免一大批朝廷蛀蟲;其二,和于羅多次交鋒,勝者為多,與其簽訂十年互不侵犯的和平協議,獲賠償一百七十萬兩并草藥、牛馬等物;其三,斬殺閹黨之首,消滅霍亂宮廷的勢力,肅清宮中風氣,查抄金銀皆充國庫。
當然,這第三件事,也就是斬殺了小皇帝最得用的大太監這件事,惹來了他如今閉門思過的懲罰。
總之,鎮國公是一位清明正派、心懷家國、民間威望很高的公爺。
據說,他在夫人死後,未曾娶妻,也無妾室,隻一個兒子,若是誰能救了他的兒子,怕是隻要不違法亂紀,在大曦就能橫着走了。
而這個來尋找男童的彭乘風,到底是鎮國公一派的人,還是其他什麼勢力的人,尋了孩子是想歸還,還是想拿捏,都尚不可知。
向霄遠打量着彭乘風的背影,心中暗想,早知會遇到此事,在童子鎮時,就該和梁漱鈞多聊一聊鎮國公派系有哪些人。但不論如何,把鎮國公的兒子率先保護起來都不會有問題。
正想着,走在前面的劉茹茹突然給了個手勢,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她鼻尖聳動幾下,壓低了身體,做出防禦态勢,說:“我們可能被發現了。”
不等再說,就聽一陣狂躁犬吠:“嗚汪汪汪——!”
彭乘風當即向前沖去,拔劍高喊:“跟我上!”
便聽那邊也是一陣铿锵,瞬時,幾個精幹男子躍身而出,刀劍齊揮。
兩方相接,刀劍無眼。
雖然彭乘風幾人戰力威武,但當正統招式對上陰谲手段,還是會有防不勝防的時候。
“當心!”向霄遠高呼一聲,直接上腳,将劉茹茹踹得翻倒在地,而她原先所站之處,飄灑着褐色粉末。
對面男子邪笑着,轉移目标到向霄遠身上,先丢出把霹靂散彈,再接劍鋒連劈。隻是沒想到,向霄遠對那些霹靂散彈絲毫不怕,揉身而上,反客為主,對過劍招後,虛打肘擊,實則劍尖朝下,直戳對方腳掌。
男子臉色煞白慘叫:“啊——”
向霄遠趁機連出十二拳,打得對面吐血倒地,抽出劍時,腳上還“噗嗤”噴出小股血花。
不待擦拭劍上血迹,向霄遠心神微動,搖頭擺尾,手臂回環,力量從腿至腰背、再傳到手臂,一劍揮出,力破萬鈞,竟隻用一招就擊飛了來襲之人,血灑樹冠。
彭乘風見狀,忍不住高喊一聲“好”,卻被對面揚了把沙子,遮臉躲避時,結結實實挨了一腳,氣得又和自己面前之人對打起來。
突然,對面這個詭招頻出的人一陣神情恍惚,似乎放棄了抵抗,彭乘風連刺三下,對方也毫不反抗,身體極為松懈,眼一翻,直接倒地。正心中奇怪,彭乘風似是聽到幾聲鈴響,想要去找,這鈴聲卻又不見了。
就這麼一個空檔,陳三寶那邊也擊倒一人,他着實松了口氣。
想要一心二用,真是很難啊。
不過,看着地上躺着的這幾個男人,再看看己方隻是輕微受傷的狀态,陳三寶心中疑惑。之前那個求救少年不是說,這裡應該有飛蛇幫那什麼二當家的?就這麼被擊敗了?而且剛才狂吠的狗呢?
肯定還有人!
彭乘風也想到此處,肅聲道:“快追,去前面。”
與此同時,到處亂鑽的小男孩遇到了麻煩。
“小兔崽子,終于找到你了,下來!”
“不下去!”
“信不信我給你踹下來?!”
“就是不下去!”
三男二狗一女圍在樹下,齊齊仰頭看着攀在樹上的泥孩。
女人深深吸了口氣,壓住即将爆發的怒氣,咬牙切齒地對旁邊瘦削男人說:“猴子,你去,把他給我搞,下,來。”
“二姐放心,看我的。”猴子呸呸兩聲,往兩手吐了口水,真如猿猴般靈巧上樹。
小男孩吓得哇哇大叫,手腳并用向着更高的樹梢爬去,喊着:“救命啊!”
眨眼間,猴子距離小男孩隻有不到三四米的距離,猙笑道:“兔崽子,看你還能往哪跑。”
“壞人,打你!”小孩喊着,脫了鞋子就往下砸。
啪。
雖然鞋子并未打中,但鞋上的不明臭泥正好砸在了猴子臉上。
猴子一張臉逐漸漲紅,額角青筋暴起:“臭小子,你死定了。”
話音落下,人影如電,突飛猛上!
但在猴子夠到小男孩的前一刻,有人天降猛禽般出現,長臂一撈,帶着孩子沖向旁側。
女人目光一凜,踏木而上:“給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