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越又開始折騰他的幌子了,直到把“鐵口直斷”四個字擺好,才真正開始測算。
葉豹端坐,繃着臉,很是嚴肅。項越裝模作樣看着他,手裡掐算着,嘴唇快速地張張合合,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
陳三寶忍不住把身子往向霄遠那邊靠,向霄遠也靠了過來,半圈住陳三寶。
就在衆人以為還要很長時間的時候,項越放下了手,說:“好了。”
“你是家中獨子,五歲喪母,七歲喪父,後雖姑姑生活,至十三歲習武,後拜師名門,闖蕩江湖,至二十六歲,發生重大變故,獨自離開師門。”項越一口氣說下來,看着對面的人,眼中疏離漸去,透出絲絲溫和,“你的過去,我說的可對?”
葉豹嘴角抽動兩下,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最終狠狠點頭,說:“對,都對。”
“哇——”低聲的贊歎從四面八方響起。
鎮國公眼瞳微微放大,感到不可思議。旁邊張韻楠啪啪鼓掌,陳三寶也抽氣驚呼,倒是向霄遠,看了葉豹又看項越,看了項越又看葉豹,總覺得這兩人表情有點奇怪,像是藏着什麼秘密似的。
鎮國公說:“先生果然厲害,那麼葉大俠的将來呢?”
葉豹又一次搶先起身,說:“這種我個人命途的事,這麼大庭廣衆的,不太好吧?算命的,你和我去樓上,單獨告訴我。”
這要求合情合理,鎮國公同意了。
看着葉豹和項越上樓,陳三寶蠢蠢欲動:“師叔說了,他算的都對,你說這人怎麼這麼厲害?我也想找他看看。”
向霄遠捏了下陳三寶的手,說:“你想算什麼?”
陳三寶眼睛一轉,說:“算姻緣?”
向霄遠立刻在陳三寶手上掐了一下,沒太用力,但手背上出了個紅印子。
“嘿嘿~”陳三寶不甘示弱,立刻歪頭錘了下向霄遠的頭,兩顆腦袋撞在一起,發出悶聲的“咚”。
向霄遠咬牙抽氣,卻伸手給陳三寶揉了揉腦側,說:“今天沒機會了,看看明天或者之後吧,要是時間可以,咱們說不定能同路去望仙峰呢。”
而後,向霄遠擡頭看向已經空了的樓梯口,又瞟了眼鎮國公。
師叔真的和這算命先生認識吧?不然怎麼會接連替他解圍呢?
二樓客房。
葉豹向外張望一下,關上了門。
項越已經悠然落座,抖抖袖子,一派怡然模樣。
“你,”葉豹疾走兩步,卻又在項越身前兩尺處停步,不敢再向前走,“你、你是……”
項越笑盈盈看着葉豹,“啧啧”兩聲,随意道:“眼上怎麼有疤了呢?葉大俠,你這命途和從前可不一樣了,來,叫小仙給你掐算掐算。”說着,翹起二郎腿,一副街頭混子的模樣。
葉豹喉結劇烈滾動兩下,脖頸暴起青筋,腮幫處一下下抽搐,突然發出來響亮的吸鼻子聲。
項越看着葉豹,動作頓住,起身,向着他走近兩步,伸手,反而吓得葉豹連連後退了七八步。
“唉,二師兄,這麼多年不見了,怎麼不與我親近了?”
“屁!别給我整這些肉麻兮兮的東西!”
葉豹話說出口,那道看不見的屏障似乎突然就消失了。
搓了搓臉,葉豹問:“項小越,你是賺不到錢、吃不起肉嗎?怎麼把自己養得面黃肌瘦的?你……”
項越微微搖頭:“那倒也不至于,算命還是能賺錢的。”
“你還算命,我就問你,你那本《周易》看完了嗎?”
“唔,沒看完,但比以前看得多了些。”
“看了多少?”
“看到第五頁了吧。”
“第五頁?!那你也敢出來算命?”
“那我也靠算命養活自己十幾年了,不如我給你算算?”
“……不要,我不想被算出來死于非命。”葉豹聊着聊着,突然發現自己被項越繞開了話題,立刻驚醒,說,“不對,你還沒說呢,你怎麼了?我剛才見你都沒敢認,你和過去太、有點不太像了。”
他是真想不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項越會變得這麼瘦、臉色會這麼黃,看起來一副病恹恹的樣子。
該不會是算錯命被人打了個半死吧?
在葉豹的胡思亂想中,項越平靜地說:“沒什麼,就是生了點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