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鈴星宮的車。”陳三寶說。
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向霄遠在街道上看到了身穿連花谷弟子服的人,還有曾在鈴星宮壽宴上一起喝過酒的人,不由感歎:“這場婚宴,隻怕比之前鈴星宮壽宴來的人更多吧?”
陳三寶:“應該是,我聽人說,即便沒有邀請函,進不去祁山派的山門,也可以在這百丈鎮上吃流水席。”
“隻是為何不見乘月書院?”向霄遠看了半天,疑惑道,“我隻知道廣連宗的人都在另一處備嫁,不會來這裡,但江湖上兩大名門結親,這麼大的喜事,乘月書院不來人嗎?”
陳三寶:“可能來不了吧,今年科舉。”
“那也不至于一個人都不來吧?”
“還有時間,或許明天就來了呢。”
“可能吧。”
日頭西沉,天邊一片紫紅。
兩人眺望祁山,山上紅楓、黃桐交錯生長,單就顔色已十分喜氣。
當天邊徹底變成灰藍色,整座鎮子開始成片成片的亮燈。陳三寶、向霄遠的房間在客棧的頂層,視野不錯,陳三寶正看得開心時,突然,向霄遠拉住了他的手,說:“走。”
“幹什麼去?”陳三寶雖有疑問,但卻緊跟着向霄遠的腳步。
向霄遠:“趁着師叔閉門不出,咱們去找個環境優美、清雅安靜而且離他遠遠的地方。”
陳三寶:!
所以,他們,是,要去,親熱?
想入非非,臉紅心跳,兩人手拉着手,一前一後快步走出客棧,彙入街道人流。
向霄遠心裡像是揣了隻兔子,啪啪不停拍腳,拍得他神經興奮、氣息加速。他目光掃視,回憶着進入百丈鎮就開始觀察的情況,帶着陳三寶選取最近的路線奔赴目的地。
陳三寶壓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隻是在滿滿的信任中跟着向前,時而左轉,時而右轉,眼中興奮的光芒都快要透出來了。
但随着兩人逐漸走向鎮外,陳三寶有些迷惑了:“向大哥,咱們要去哪?”
“馬上就到。”
出了鎮子,穿過依舊熱鬧的人群,逐漸走入山林,向霄遠突然打橫抱起了陳三寶。
“啊!”陳三寶被吓了一跳,緊緊摟住向霄遠的脖子,全身都繃緊了,“你倒是提前說啊!”
但緊接着,不管是人群還是喧嚣,不管是樹木還是花草,都開始飛速後撤,陳三寶的身體似乎變得輕盈,像是融入了風裡,化在了漫天繁星之中。
陳三寶看到向霄遠在笑,不是平時那種漫不經心的笑,也不是故意讨嫌後的壞笑,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笑,那種感覺就像……就像水流過沙地、燕子銜泥、雪花靜靜落在窗框上。
在如此快速的移動中,風聲獵獵,但陳三寶卻感到了安甯,一直繃着勁兒的身體開始放松。
功法運轉,向霄遠抱着陳三寶飛馳,腳下自如,感受到懷中人的變化,心中更是自如。
當兩人停在某座山頭的樹下時,心中竟變得十分甯靜,和離開客棧時的興奮和沖動完全不同。
星河似海,靜谧無聲。
陳三寶跳下來,整理好衣物,突然轉身給了向霄遠一拳。
“啊……”向霄遠捂着胸口,故意作出虛弱的樣子,“好疼啊。”
陳三寶擡着下巴,得意哼笑,兩手一背,邁開步子繞着大樹走了半圈。向霄遠趕緊跟上,兩臂伸出,從後面摟住陳三寶的腰,下巴耷在對方肩上。
“小少爺。”向霄遠的聲音不大,但熱氣哈在脖子上,惹得陳三寶縮了下。向霄遠收緊手臂,把人固定在懷裡,不讓他亂動。
“太緊了。”陳三寶晃動身體,不是很滿意。
“好,”向霄遠放松點力道,“這樣可以嗎?”
“嗯。”陳三寶舒服地和向霄遠互相倚靠。
兩人就着這個姿勢站在山頭,漫無目的地說起了話,說着說着就讨論起天上那哪星星最大、哪顆星星最亮。
“就是那顆啊,”陳三寶指着天空,“你看,那顆也很亮呢。”
向霄遠看了眼天,又看看陳三寶的眼睛,說:“嗯,真的很亮。”
“就是嘛,我說……”
然後,話音再也發不出來了。
兩張唇貼在了一起。
空氣在變少,擁抱在變熱。
半晌,兩人分開,皆是滿臉通紅。一個低頭平複呼吸,一個側頭大口喘氣。
向霄遠:……
陳三寶:……
向霄遠:…………
陳三寶:…………
肯定有哪裡不對吧?兩人心裡同時發出疑問——接吻這件事,嘴唇這麼貼着就行了嗎?
這也不夠舒服、不夠刺激啊?
兩個青年各自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