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後,獨孤承煊起身端來溫水,幫初茵潔面淨身,直到她全身舒爽後,他才将她重新放回到剛剛鋪好的嶄新床褥中,并在她的肚子上搭了一條薄毯。
他知道這一次是他過分了。
她的身上處處烙滿了他留下的深重印記,大片大片的紫紅色花朵盛開在她柔白的軀體上,一眼望去,觸目驚心,惹人心顫。
獨孤承煊拿來藥膏,為她輕柔上藥。
片刻過後,一陣舒爽的清涼感席卷周身,舒展了初茵原本輕蹙的眉頭。
獨孤承煊吻了吻她的眉心,“阿茵,好夢。”
早已陷入昏沉的初茵并未回應。
眼見朝霞滿天,晨光熹微。
獨孤承煊幹脆派分身去拿了份早餐。
等到分身回來後,他環抱起初茵,以口喂粥,給她生生灌下去了一小碗甜粥,這才讓她重新躺回到軟褥中。
然而此時此刻,在經曆完剛才鳥雀反哺式的親密飼喂後,他的身體再次燃起了一抹熟悉的反應。
獨孤承煊眉宇微蹙,硬是将這股蹿起的欲-火重新壓了下去。
直到現在,初茵的身上仍然殘留着一層晶瑩的薄汗,原本順滑的發絲緊緊地貼在她绯紅濡濕的面頰上,帶着一抹梨花暮雨的心顫,盈盈淚珠順着腮邊滑落,就連身體也因整夜過于激蕩的情潮而在不自主地顫動。
她蜷成小小的一團,雙手緊緊地環抱住膝頭,哪怕是在睡夢中也仍在微微發抖,活脫脫一隻被欺負慘了的小獸,讓人隻想要将她摟在懷中,好好地憐愛一番。
聽着她微弱的呢喃呓語,她說:“煊……你是要我死在床上嗎……我不要了……不要了……”
這讓他不禁開始後悔昨夜失了分寸。
他側躺着,撩開她額前的碎發,輕吻她的額心,耐心地拍着她的肩膀,“阿茵,睡吧,我不動你了……”
直到她在他的臂彎中沉沉睡去,露出恬适的睡顔時,獨孤承煊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分明在看到初茵第一眼的時候就對她動了绮念。
他喜歡她,一眼萬年。
不然也不會時至今日也仍舊清晰地記得,昔年花香馥郁,她持書而立。
桃花樹下,落英缤紛,她坐在那裡,抖落掉書頁上随風飄落的桃粉色花瓣。
四目相對中,她明澈的雙目中溢滿了璀璨星辰,那抹初見他時一閃而過的驚豔,至今仍舊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腦海中。
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你長得真美!我從來沒見過比你更好看的人!風華絕代,傾國傾城,怕也不過如此了罷!」
她說他傾國傾城,天人之姿。
可是她卻不知道,在獨孤承煊成名後,随着實力的增長和他身上越發濃重的凜冽煞氣,鮮少有人能夠以這樣平常自如的心态看待他。
而她卻截然不同。
在她的眼中,他隻是一個平常人,她可以與他談笑風生,閑庭信步。
也是從那時起,他就深知,這位姑娘着實不凡。
後來,随着越發深入的接觸,他的目光開始不自覺地留戀在她的身畔。
他發現,初茵總是喜歡赤着腳走在原木地闆上。
她喜歡窩在躺椅中看書,曬太陽。
他還發現,她總喜歡斜倚在竹苑中的竹椅上小憩休息,任由柔嫩的面頰印出午睡後竹條殘留的狎紅印記。
當他偶爾從她身旁經過時,眉目間不經意的一瞥,會剛好看見她搭在躺椅扶手上纖弱的手腕,那截白玉似的手腕上蜿蜒着清透的血管,淺淡的藍紫色血管中流淌着生命的活力與芬芳,甚至會偶爾殘留着一個暧昧清晰的齒痕。
那時的他不覺心頭一燙。
彼時身為族長,他雖然尚未經曆過男女情事,卻也知曉,那是弟弟情動失控時留下的印記。
隻是被咬住的那一刹,她會感到痛嗎?
經年過後,現在的獨孤承煊對這個答案早已心知肚明。
原來他對她早已心動,比所有人想象的時間更早。
沒有人會知道,昔年當他在一片混沌中重沐光明後,在看到她的一刹心頭湧出的歡愉與快意。
正是因為他早早就對她心存绮念。
才會在那次醒來後無比慶幸,将他從那片絕望的黑暗中拉出來的人是初茵,也幸好是她。
從小到大,從少時到壯年,面對戰火連天的紛攘亂世,他一直全心全意地追逐着強大的力量。
亂世之中,唯有強悍的實力才是保障自身,實現理想的可靠支撐。
他一直這樣堅信着,也始終貫徹着這樣的信念。
可是她的存在卻讓自己堅毅的内心多了一份柔軟。
能夠這樣同她攜手朝暮,夜夜攬她入懷,與她相擁共眠,也未嘗不是他今生渴望貪戀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