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軒轅信之從頭到尾都在專心地聽着弟弟謙之的講述。
原來一切竟是這樣的不可思議。
軒轅信之長歎一口氣,“這麼多年來難為她了!”
軒轅謙之雙目無神地點頭。
這些發生在她身上的殘忍過往,單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平淡講述,就已經讓人窒息發痛,那麼身為一切親曆者的她,又是怎樣熬過那段漫漫長夜的!
他想都不敢想,七年前大夢初醒的她會是怎樣的痛苦與絕望!
而這七年來,曆經多次反複逃走又被抓回去的她,究竟獨自一人煎熬忍耐了多久,才終于百折不撓地在一片看不到希望的絕境中,掙紮着出現在了大哥的面前,将過往的一切攤開在眼光下。
這一次,她更是斬斷了自己全部的退路,哪怕不惜自曝隐秘,也誓要決絕離開那座困頓了自己經年的金屋樊籠。
她每走一步,都是那樣的艱難,那樣的寸步難行,步步染血。
十年過往,凄風苦雨,她跌跌撞撞來時的路,讓人看一眼就觸目驚心,内心發顫。
軒轅信之沉默半晌,道:“你應該阻止她,你不該讓她這麼做。這樣她以後永無甯日,隻能一生托庇于強者的羽翼下,這與她渴望自由的本心完全背道而馳。”
軒轅謙之滿面頹然,“我勸過了,可她仍然堅持。她說她是自願的,她說她願意以身相酬,以報昔日大哥對她的救命之恩,贈袍之義,相助之誼,絕無怨言。”
而身為弟弟,能夠在絕境中看到一抹希望,一抹讓兄長活下來的希望,沒有人可以無動于衷。
隻是那個人為何偏偏要是初茵呢!
軒轅謙之盡量壓下心中不住翻湧的複雜情緒,盡量客觀道:“大哥,你不要總是那樣天真!人并非活在理想中,而是活在現實裡。”
“是,我在當初是可以不管不顧地把她送走。”
“可是一旦獨孤承煊回來,初茵要怎麼辦?”
“憑着獨孤一族的實力找到她隻是一個時間問題。”
“我可以打得過獨孤承烨,可我不是獨孤承煊的對手。”
“到那時,單憑我一個人,要怎麼才能在獨孤承煊的手中護她安然無恙?”
“大哥,這一次不管你内心怎麼想,就算獨孤承煊從戰場回來,你也必須不計任何代價地擋在初茵身前護住她,哪怕是與獨孤承煊決裂。”
“這是你欠她的,你必須牢牢記住。”
軒轅信之接受了這一現實,“我明白了。”作為此次事件的最終受益者,他不能逃避自己本應承擔的責任。
軒轅謙之閉目,“事已至此,大哥便不要辜負她的苦心罷!還有,”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出于對她身體健康的考量,他還是越界地提醒了大哥一句,“在那種時候,待她溫柔一些。”
軒轅信之鄭重其事道:“當然,我會的。”
夜晚,圓月初升。
初茵沐浴後身着米色交領裙袍,邁入了明光仙尊所在的森園。
森園正屋。
“明光仙尊,我進來了。”初茵在敞開的雕花門闆上輕叩了兩聲。
“請進。”軒轅信之竭力壓抑着内心的震動,盡量用平和的語氣邀請初茵入内。
少頃,初茵關上那扇屋門,繞過廳堂擺放的屏風,進入到寬敞舒适的卧室。
她問到,“可以熄滅燈火嗎?”
軒轅信之颔首,“當然。”
下一刻,初茵吹滅燭火,來到了床榻前,褪去了身上的鞋襪、亵褲,放在床邊的圓凳上,然後僅着裙袍躺在了軒轅信之的身邊。
她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的腰封處,閉目仰躺在床褥中,宛若一尊精緻的瓷娃娃,靜待一切的發生。
隻是這一次不需要初茵主動,她隻用全程配合對方的需要就能夠完成這項既定任務。
軒轅信之能夠憑借修士與生俱來的天賦,哪怕夜色昏暗,也可以清楚看見躺在自己身側姑娘的每一個動作,每一絲細微表情。
比如現在,他就能清晰感知到她雖然無比緊張,卻還是在努力地讓自己放松下來。
軒轅信之輕歎一口氣,也順勢躺了下來,與初茵隔了一小段距離,并肩而卧。
初茵頓時呼吸一窒,卻在下一秒又恢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