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男子,到底隔了一層,若不強求女性,禁锢她們的思想,約束她們的行為,又怎能保障自己的血脈得到絕對的延續。”
“這才是社會施壓女性的根本原因,他們太害怕了,生怕自己辛苦操勞一輩子,到頭來卻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初茵以自己的視角闡述着自己的看法,“不過随着社會的進步,科技的發展,人們的生活方式也會發生改變,思想也會得到進一步的解放。”
“等到那時,無論男女都可以憑借科技手段确保自己的血脈出于己身,那麼過往的婚姻制度也會在大環境的變化下土崩瓦解,會有新的、更加多元化的形式來代替它。”
“這些都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我們隻是生活在時代的變革中,等到東風将至,所有人隻能被浩蕩大勢裹挾着向前,正如桃源仙城的建立一般,大勢所趨,無人可擋。”
軒轅信之十分訝異初茵居然會看得這般透徹,對此他也有着類似的看法,“我一直都認為對于女性而言,性本身并不可恥,世俗之所以限制它,是為了保障男性的子嗣血脈延續,不然規訓為何都隻限制女人呢?”
初茵也十分贊同,“是啊,哪怕是我記憶中自己曾經生活的世界,五千年的人類曆史中,不管是裹腳、遮臉、束腰、紋面……等等”
“這些風俗規矩從來都隻針對女性,從古至今他們生怕女人跑了,這才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削弱她們,傷害她們,馴化她們,剝奪她們的受教育權、财産繼承權、工作權,讓她們隻能作為移動的子宮,依附男子存活,不停地孕育子嗣。”
“這就造成了千百年來重男輕女的社會現實,尤其是一些打着‘遵循傳統’旗号的地區,扼殺的女嬰不計其數,男女出生性别比居然能達到誇張的2:1,甚至屢創新高。”
“然後等到二十年後那些男嬰長大了,又開始發愁沒有對象的問題。殊不知他們的對象早就被老一輩溺死在水裡,燒死在了棄嬰塔中。一切都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軒轅信之:“你信佛?”
初茵搖頭,“大道三千,條條通達,不可能隻有一條路通向真理的歸途,如果非要說,那我的信仰是大同天下、共産主義、理想國,推崇的是毛偉人思想。”
“他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
“所以在建國後,我的故土湧現出很多出色的女科學家、女航天員、女運動員、女醫生……她們在各行各業都在閃閃發光,我也想像她們那樣,為自己的理想奮鬥終身。”
“他在《毛選》·卷一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中指出,男子通常要受政權、族權、神權三種權力的支配,女子除了要受上述三種權力的支配外,還要受夫權的支配。
“政權、族權、神權、夫權代表了全部封建宗法的思想和制度,是束縛人民的四條極大的繩索。”
“到現在一些地方還要求女子不能進祠堂,不能上桌吃飯,還有古代沉塘、打屁股、活埋等嚴酷的肉刑和死刑,所以我們應徹底推翻祠堂族長的族權,城隍土地菩薩的神權,以至丈夫的夫權。”
“見多了社會的多種形态,我以為未來既不需要母系社會,也不需要父系社會,人們可以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每個人都有自由發展的權利和機會,他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去選擇,去生活。”
“不會再有被扼殺的女嬰,也不會有因為社會思想的禁锢與壓力被迫向單一價值取向靠攏,一旦淪為世俗眼中定義的所謂失敗者,就隻能奔向自毀結局的青年男女。”
“人們會創造一個理想中的樂園,正如《禮記》中的大同天下,柏拉圖所著的《理想國》,無數英烈舍生忘死一心鑄造的共産主義社會。”
“在那裡,人們不需要再為初級的衣食住行而發愁,人類的物質生活能夠達到極大的滿足,精神世界更加充沛自如,那裡的男女老幼不用再被單一的人生路徑綁架,而是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興趣,理想和追求,不受物質的制約,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所向往的領域中。”
“到那時人間就是天堂,所有人都可以褪去僞面,以真我的形态自由無拘地生活,最大限度地釋放自我的潛能,然後形成正向循環,創造更加絢爛美好的明天!”
黑暗中,初茵的眼睛在傾訴中閃閃發亮。
軒轅信之卻覺得這樣的初茵異常的迷人可愛!雖然她說得一切聽起來都像是天方夜譚,可是他卻詭異的聽懂了,也聽進去了。
他從小就覺得這個社會對女性的壓迫幾近殘忍。
未婚的女性修士還要好一些,一旦成親嫁人,在仙門修士高死亡率的過去,等待她們的就隻有不停地為夫家孕育子嗣,她們必須一個接一個地懷,一個接一個地生,然後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個接一個死在仙門混戰的戰場上,然後自己也在接連不斷的生産中油盡燈枯。
正如他的母親,正如軒轅一族為了靈力血脈傳承在他十五歲那年強塞給他的妻子。
他身邊認識的幾乎所有老一輩的女性和同輩的女性,都在這樣周而複始的大環境下過早地夭折逝去,去世時往往不過二十歲出頭。
花一樣的年紀卻因為接連不斷的生産還有孩子的早夭而身心俱損,最終在極度的虛弱與傷心中撒手人寰,含淚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