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淼言簡意赅:“在的。”又回答,“沒‘告成’,吃飽再說。”
褚師瑜先低頭看看石椁,再擡頭瞧瞧朱淼:“沒喂飽不說,還把它搞上來了,就這麼放着,合适麼?”
朱淼沉思片刻:“不是還有大蒜和十字架麼,要不你給擺上?”
搞定翼肢鲎,假設朱淼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還可以勉強說說;但眼下看他提前打開墓室門,并把石椁提上來,要再說他一點神通都沒有,傻子都不會信……于是褚師瑜聽話地拎來蒜袋子和十字架,又搬來一個凳子,踩着凳子給椁頂轉圈擺上大蒜,又把十字架壓上去,這才松了一口氣,安心去烤兔子了。
因為聽說褚師瑜要包餃子,所以朱家人特意給他們備了一些絞好的肉餡,麻利的褚師瑜在烤兔子的同時,先和好面,又把肉餡用調料和切成末的蔥姜拌好,然後把芹菜用沸水焯燙一下,撈出來拿涼水過一遍,瀝幹水分後剁碎再擠幹,倒入肉餡裡攪拌均勻,然後就自己擀皮自己包。
中途兔子烤好,褚師瑜撕下一隻大腿送去給朱淼當零嘴兒,過去影視劇中經常看見主角坐在一圈蠟燭中間的鏡頭,此刻朱淼也搞出類似畫面,隻不過他是支棱着腿坐在人家石椁的屋脊上,周圍轉圈擺了上百頭大蒜。
吃也堵不住朱淼的嘴:“這個世界,能吃的東西真簡直太多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煎炸烹煮各種做法,不但吃飽,還要吃好,這樣的生活才叫有滋有味,你說說你,主食隻有血,還是生吃,活着有什麼意思呢?”
褚師瑜:“……”換位思考一下,假如自己是那位吸血鬼,聽完這話,沒準直接掀起棺材闆,蹦出來和朱淼當面談談人生。
朱淼還在碎碎念:“說到血,我又想起殺豬菜來了,這當地農村有不少人家,開春的時候會抓幾頭小豬仔回來養,到冬天快過年的時候就宰了,用大鍋烀方子肉和骨頭,肉到七八成熟撈出來,切成片,肉湯裡下酸菜,再把肉片倒在酸菜上。”
“那個豬血呢,加上調味料和蔥姜攪拌好,用漏鬥灌進洗幹淨的豬小腸裡,先用清水煮一煮,撈出來切成一段一段的,也下到酸菜鍋裡。”
“村裡不管誰家殺豬,都會找我去吃肉。”
褚師瑜對這話表示懷疑,畢竟大家都不喜歡好吃懶做的家夥,但随即又想起給朱淼送果蔬的曹大爺和送豬肉的王老五,他有點搞不懂了。
朱淼微笑:“人家都幫忙,我幹坐着也不好意思。”
這話褚師瑜可是真不信了——厚顔無恥的家夥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啃完兔大腿的朱淼,随手把骨頭往自己坐着的地方一塞:“很香的,你聞聞。”說話間撈過一頭蒜,慢條斯理剝起皮來,“他們吃殺豬菜,喜歡蘸着蒜醬吃,于是我就給他們扒蒜,我扒起蒜來,又快又幹淨,因此他們都叫我‘扒蒜小能手’。”
褚師瑜擡手糊臉:“真羞恥。”
沒多大一會兒,一頭蒜就被剝幹淨,朱淼拽來十字架,将剝好的蒜瓣啪啪拍碎,好奇他在搞什麼飛機的褚師瑜踏上闆凳,這才看清原來朱淼身前有一個直徑和琉璃盞差不多大小的孔洞,朱淼正把拍碎的蒜末往裡投。
看了一會兒,褚師瑜不禁問出口:“師父,大蒜對它真有用?”
朱淼手下不停:“沒用。”
褚師瑜一愣:“那你這是在幹嘛?”
朱淼還在投蒜末:“有一句歇後語,癞□□跳腳背——”
褚師瑜順口接道:“不咬人,膈應人?”又看朱淼操起十字架拍蒜,“師父你有這閑工夫,不如和我一起包餃子,擱這吃力不讨好,一個不小心把它氣炸,問題可就更麻煩了。”
結果朱淼不扒皮了,直接用十字架拍擊整頭蒜,盡數投到孔洞中,邊投邊說:“隻是幾頭蒜而已,遠不如冒名頂替過分,它哪來的臉生氣?”
然後褚師瑜就眼睜睜地看着朱淼啪啪拍蒜填窟窿,不過最後還留下幾頭,褚師瑜不解:“為什麼不拍了?”
朱淼:“留着吃餃子。”說完把十字架往孔洞上一插,拍拍手,選了個舒服的姿勢側躺下去,“累了,睡一會兒,餃子好了叫我。”
中午吃完餃子後,朱淼又躺在石椁上睡着了,褚師瑜也不吵他,中秋節要圓月,雖然冢内看不到真月亮,可褚師瑜還是按照二舅姥爺教給他的做法,在木屋前的桌子上擺上水果和月餅,象征性的圓一圓。
準備完晚飯後,褚師瑜再去找朱淼,距離墓室還有一段距離呢,就聽到裡面發出石闆相撞的巨大聲響,褚師瑜心下一驚:“師父欺人太甚,那東西終于受不了,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