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手段,可惜不該随意動别人的棋……”一個清冷的男聲自她身後傳來。
阿桑回頭看去,那個肚大腰圓的中年男人應該是遊戲介紹裡的林郡守,但他身後站着一個戴獠牙面具的術士,手拿高品級的魂幡,一時間她還看不透,不過直覺告訴她,那個男人應該是主謀。
陸淵安置好劉老爺的屍首,剛從書房出來就看見阿桑在陣中掙紮,欲拔劍上去救她,卻被林郡守給了攔下來。
“賢侄可算來了!”林郡守從月洞門走出來,笑着上前招呼道,“本官接到密報時,這妖女正要用邪術毀屍滅迹呢!”
林郡守臉上堆着笑,附耳不知對他說了句什麼話,卻隻見陸淵大吼一聲:“一派胡言!何必裝神弄鬼?”
林郡守被劍風掃開,陸淵拔劍指向那個戴面具的術士。
“阿淵!”這熟悉的聲音讓陸淵有些無措。
玉指扣在猙獰的鬼面上,月光掠過他的鳳眼,面具下是一副無比熟悉的面容:“阿淵,許久不見,劍氣倒是淩厲了不少。”
“兄、兄長……”陸淵放下手中的劍,目光有些動搖。
看着眼前的情景,阿桑五指深深掐進掌心,耳後彼岸花印記微微發燙。她突然嗤笑出聲,仿佛在笑自己不該錯信他人:“好個正道魁首……”
【系統警告:宿主情緒波動超過阈值!黑化值+20!契合度提升至80%!】
血色鎖鍊穿透琵琶骨的瞬間,她嘔出的黑血濺在陸淵雪白袍角,慢慢綻開成彼岸花的形狀。
“你們髒水倒是潑得順手!”阿桑掙得鎖鍊嘩啦作響,頸間青筋暴起,“劉府一百三十八口剛成了祭陣的牲醴,你們這些披官袍的豺狼倒來賊喊捉賊!”
彈幕瘋狂刷過冥府的判官筆特效:
【冥界實習生:喔喔喔!判官大人要覺醒了!】
【天庭監察使:違規覺醒将遭天譴!】
“姑娘這話可笑,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見你從兇案現場遁逃,施展邪術意圖不軌。”陸峥舉着聖旨,正大光明的構陷都變成了确切的證據,好一個颠倒黑白。
“兄長,你弄錯了!此事與桑姑娘無關。”陸淵喉結上下滾動,緩緩開口,“給我三日,定能查清真相……”
“劉府與青蓮教餘孽勾結,企圖對江山社稷不利,我奉陛下旨意前來徹查,卻看見妖女殺人滅口。”陸峥言之鑿鑿,一心想給她定罪,還反問道,“阿淵為何要包庇罪人?”
你才是罪人!你全家都是罪人!
阿桑剛剛罵完,就聽見了系統的機械音:
【系統:恭喜宿主猜中絕密檔案!獎勵頂級監獄套房體驗卡一日!】
???(内心OS:其實也可以不用獎勵!)
“她是無辜的。”陸淵還是極力替她争辯。
“兩位賢侄,請聽我一言……”林郡守腆着肚子插到兩人中間,極力打着圓場,他肥厚手掌拍在陸淵肩頭,“不如先将人犯收押,待禀明陛下……”
“好個禀明陛下!”阿桑突然大笑,絲毫沒注意到腳下正漸漸出現了一朵青蓮虛影,“三年前你強占河工撫恤銀時,怎麼不禀?半年前你向妖道獻祭童男童女時,怎麼不禀?”
彈幕中每羅列一句,她便說一句,驚得彈幕瘋狂刷過“生死簿現世”特效。
“快看,她腳下有東西!”這時,旁邊的侍衛驚呼一聲。
“阿淵,你也看見了……”陸峥廣袖翻,手中的魂幡蓄力打向她,“就憑她是青蓮教的聖女,我今日就必得取她性命。”
聖女?是嫌我馬甲不夠多嗎?還加???
【系統:玩家請放心!我們是專業的!】
【流光之回雪:笑出了雞叫!系統真是騷操作不斷,不能不看!】
【冥界白無常:判官大人,你背着我們加入青蓮教當聖女了?】
【三界紀委:體制内跳槽指南了解一下!】
【扶桑花開:????】
阿桑氣急了,恨不得現在就沖上去撕碎這個狗屁系統,人在陣中坐,馬甲天上來。
陸淵嘴角溢出了鮮血,眼角的天罰印記持續閃動。還好他及時擋住了這番攻勢,不然阿桑小命不保。
陸峥用青玉箫抵住陸淵命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當真要與我作對?你應該知道這魂幡是義父的法器,既出手,如何能擋?”
“啪!”
陸淵徒手捏碎玉箫,碎玉紮進掌心也渾然不覺,憤憤道:“可我還是擋住了,不是嗎?”
與昔日敬重的兄長第一次有了龃龉。
他舉着腰間的令牌,染血的衣袖随風而動:“刑部十三司聽令!即刻查封劉府,涉案者——收押候審!不許出任何差錯。”
阿桑在血陣中看着陸淵親手結印,忽然低笑出了聲。她用染血的指尖點在眉心,耳後彼岸花完全化作墨色。唯有一滴血淚墜地,凝成判官筆尖的朱砂。
翌日。
衙門停屍房内燭火搖曳,映照出劉府一百三十八具屍首的慘白面容。
陸淵修長的手指在名冊上劃過,眉頭微蹙:“少了一具。”
“沒少啊,屬下點過了,劉府上下正是一百三十八口。”
手下人有些慌了,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手指在名冊上顫抖着數着,又圍着擺放的屍體再次數了一遍。
陸淵走到一具屍體旁,突然蹲下,掀開屍首上蓋着的白布。一股腐爛的惡臭撲面而來,仿佛死屍在烈日下暴曬了數日。
其他人都忍不住捂住口鼻,更有甚者跑出去在牆根下嘔了出來,吐得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