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阿萬和阿祖拉都有點懵逼。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雖然她們沒聽過這句話，但也是打算為對方拼了命也要做些什麼事，可是萬萬沒想到她們的大恩人竟然隻是要看看她們的頭發。

“當然可以。”阿祖拉痛快的跑過去，到了哈尼雅近前才有點手足無措，靠近了才能發現，他是真的很小很年幼的模樣，除了過分美麗的容顔，就像一個不足十歲的孩子，她們感激他，敬畏他，但看到這樣小的孩子，又不由得從心中升起可能完全沒有用處的憐惜和保護欲。

阿祖拉主動的半蹲下來，将自己的辮子遞過去說，“你看吧。”

“我很喜歡你們的頭發的樣子。”哈尼雅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發辮，試探着問阿祖拉，“我能拆一遍嗎？”

“可以，我還能辮上的。”阿萬走過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哈尼雅，那裡面是一點點的癡迷，歡喜和無法形容的克制的雀躍。

他金色的眼睛從她身上一掃而過，那視線如同陽光一樣溫暖，溫暖的令阿萬像一片葉子一樣，心中舒展着顫抖。

哈尼雅将手放在阿祖拉的頭上，頓了一下扯開了她的頭繩，然後将頭發從尾部一點點的拆開。剛開始為了不揪疼她，十分的緩慢輕柔，但漸漸的就變得迅速而靈動，不一會兒就解開了所有的辮子，滿頭長發波浪般打着卷披下來。

他凝視着完全散開的頭發，雪白的手指如同梳子一樣穿插在發絲中，一下一下細細的收攏着。他的手很小，幾乎埋在那些金黃發絲中。

阿祖拉幸福的眯上了眼睛，頭發通順時輕輕扯動的惬意令人無比放松，她覺得自己好像躺在最燦爛的陽光下舒展着四肢一樣。

哈尼雅說：“謝謝你們。”

“不用謝，我還沒有感謝你救了我們呢。”阿萬一隻腳尖向後輕點，彎下膝蓋行了一個内涵大概為‘初次見面見到你真高興’的通用禮儀。

“我是阿萬，住在這裡四座山峰之外，亞當與夏娃之女，亞伯與該隐之妹，也是阿祖拉的姐姐。”阿萬說完，便用一雙美麗的眼睛期盼而熱切的注視着他。

“我是阿祖拉，住在這裡四座山峰之外，亞當與夏娃之女，亞伯與該隐與阿萬之妹，”阿祖拉看到姐姐的動作趕緊轉身站了起來，模仿着一樣行禮，她的禮儀一分不差，卻在最後擡起頭對他狡黠一笑，“我是最小的那一個。”

“呃……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們我的名字，”愧疚像遊絲一樣纏住他的眉頭，他為自己的不坦誠感到抱歉，但是他已經答應父神不再把自己的名字告訴别人，“我，我的名字，會傷害到你們的。”

他的話實在是很奇怪，如果是别人，阿萬和阿祖拉一定認為是在故意的欺瞞，甚至連編個假名字敷衍她們都不願意。可看見那雙太過純淨的眼睛，就像精緻的水晶即使墜入污水也不會侵染分毫，謊言和惡意難以留下痕迹，隻能看到他的純粹和真誠，讓她們不由自主的相信了。

“那麼我們該稱呼你什麼呢？”

“我很快就會走了，你們可以以任何名字指代我。”哈尼雅坦然說，父神告訴他，他可以随意回應叫他的任何一個名稱，隻要他不承認那是他的名字就好。

他對阿祖拉伸出手：“來，我來幫你梳好吧。”

“我教你？”阿萬壓抑着聲音，輕聲細語的說。

“不用，我學會了。”哈尼雅側過頭對阿萬微笑表示感謝。

阿萬驚訝的看着哈尼雅娴熟地編織着阿祖拉的頭發，撩起幾縷金發，用無名指與小指勾住頭發，其餘三指翻飛靈動，一縷金發壓過上一縷，然後是另一縷，實在不像一個剛開始拆頭發都小心翼翼的人。

“你是一直住在這裡的嗎？我與我的家人一直住在這附近，可......我從沒見過你”阿萬的戒心終于回來了一些，她試探着問，哈尼雅過于美麗無害的外表讓她幾乎忘記了她害怕這座山谷，從一開始，她就在躲避可能的危險。

她們所居住的這片大地并不安全，天使們給予了無形的保護，那些異類畏懼或尊敬保護他們的存在不會傷害他們，但也從未将人類放在眼裡，有許許多多比他們強大了很多倍的種族旁若無人的經過，也毫不約束力量，更不會考慮給他們帶來的驚駭。

他們不是腳下這片大地的主人。

“不，我的家不在這裡。”哈尼雅毫不猶豫的否決掉，他的傳承記憶中有着關于“家”的定義，天使們的家是天堂，因為那是誕生與生長之地，而能被他認為是家的地方隻有他與神相伴的原動天，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地方是他的家。“我隻是在這裡待幾天。”

“好，謝謝你。”他的眼睛清澈平靜，面容沒有一點變化，讓阿萬不由自主相信了他的話。

半長發絲在哈尼雅手中交疊着傾斜向下織出均勻漂亮的菱格，完全沒有扯痛到她，阿祖拉一直到辮完了綁上發繩才發現。

“好了嗎？”阿祖拉摸了摸自己新編的辮子，筆直光滑的幾近鋒利，回過頭用驚喜欽佩的眼神看着他，“真好看，你真聰明。”

哈尼雅是她的救命恩人，即使辮得不好看，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誇獎贊美。當然，辮得好看那就更能誇了：她的恩人不僅人美心善，還心靈手巧！

哈尼雅突然說：“我能問你們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阿祖拉歡快的搶先說道，阿萬也在旁點頭。

“剛才說到家，那——你們，也有...嗯，孕育你們，使你們誕生，庇護你們的存在嗎？”哈尼雅一句話說的磕磕絆絆，他反複的斟酌着意思，像是在保守一個心中的寶藏，因此不想多洩露一點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