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我覺得有些疑惑,按照銀發青年上次留下的警告來看,我本來以為他會在近期對高橋冷泉有所動作,沒想到他卻虛晃一招,然後偃旗息鼓了。
聽到華櫻透不在的這個消息,我表現出面色有些失落,又有些慶幸,不知道是失約的失落多一些,還是無法面對華櫻透的慶幸多一些,
就在我看着有些糾結的時候,名為高田的年輕管家拿來一份銀灰底闆的文件夾,
說是訪客記錄,要我在其中一張紙上面寫下我的名字,和來訪日期,
我随意一掃,發現這份文件雖然有好幾頁,但是正面确實寫着“華櫻宅訪客記錄”的題頭,也就沒有在意,
接過他提供的黑筆,在他指着的那一欄工整端正的簽下了我的名字和今天的日期。
不過簽完之後,看着年輕管家眼底一閃而過的滿意和興奮,甚至還有如釋重負的感覺,我又起了疑心,
在他拿走那份我簽名的文件時,我特意用精神力仔細的掃了掃,結果讓我發現,
第一張“華櫻宅訪客記錄”的下面,居然有一份财産遺囑繼承公示,
上面寫着,如果華櫻透不幸過世,他在日本的所有一切都将由我繼承,
包括他的這棟别墅,他的幾輛頂尖賽車,還有他的私人賬戶的全部存款,以及華櫻透後援會的管理權,
在公示的末尾則蓋上了銀發青年的個人私章,簽下了他的名字,說明這真的是一份具有法律效應的遺囑表,
而我剛剛簽名的地方,也并不是表面上的訪客記錄的其中一欄,而是,這張遺囑表的受益人簽名處。
也就是說,從我簽下我的名字開始,隻要華櫻透遭遇不幸,他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看到這個典型的【騙簽】事實,我确實很驚訝,差點都沒辦法保持住自己臉上的表情,
隻是有一點我可以确認了,那就是銀發青年消失不見的理由,
必定不是因為,想要在參加來年春季世界級賽車方程式之前,出去放松心情,
他現在的處境,一定很兇險,不然他不會在臨走之前,将自己的一切留給我。
那麼,是和他上次說過的,那些和高橋冷泉針鋒相對的話語有關嗎?
我隐隐約約猜到了什麼,卻不好也不能插手,
因為光是能從容的布局騙簽我,就說明,華櫻透此時所做的事必定是自願的,
那麼,我又有什麼理由和立場去阻止他呢…
我微微側頭,看着身邊并不知情的高橋冷泉,心底卻有強烈的預感,
一旦銀發青年平安歸來,這兩個男人之間,終究要有一個勝負……
不過在陷入這個麻煩的處境之前,我更願意盡快成功結束,然後,跳出這段時間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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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知道的這個事實,讓我沒有了心情再繼續在華櫻宅呆下去,就順理成章的向管家高田表示了告辭,
身邊的高橋冷泉也沒有什麼意見,因為本來這個到訪就是我主動提起的,
站在黑發青年的立場,應該是極為不希望,我和侵略性強大的華櫻透再有什麼牽扯,
但是在我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他卻也沒有反對,
無疑,這就是高橋冷泉自身的冷靜從容的處事原則,
隻不過,這種十分理性化的思維,有時候,也能傷人又傷己呢…
我不着痕迹的看了黑發青年一眼,心底微微歎了一口氣,正準備轉身走人,
剛剛放好了銀灰文件夾的年輕管家卻朝我微微躬身,
“請再稍等一下,黑澤大人,雖然我的主人已經離開半月有餘,但他卻特此為您準備了一份離别禮物,無論如何,請您收下。”
我腳步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又為難的說道,
“透先生上次已經送過我一個很貴重的禮物了,
對不起,我…我不能這樣厚臉皮的再次接受他貴重的禮物…”
看出我是真心推拒的,年輕管家連忙低頭恭敬道,
“不是您想的那樣,這一次的禮物并不貴重,隻是主人的一點小小心意,
請黑澤大人一定要收下,要不然,我實在無法和主人交代的…”
面對着同樣為難的年輕管家,他衣着得體卻滿面真誠的凝視着我,我還是臉皮嫩了一些,不好意思再說出拒絕的話,
“那…好吧…你先拿給我看看,
如果我覺得太貴重了,也是不能堂而皇之的收下的。”
得到我的允許,名為高田的青年頓時松了一口氣,馬上去隔壁的房間,拿來了他所說的禮物,
原來是一束嬌嫩欲滴的白玫瑰,脈絡清晰的花瓣上,還帶着晶瑩露珠,
就如同上次那束紅玫瑰一樣,在花枝的中間夾着一張金色的卡片,
見我收下了這束花和卡片,年輕管家才笑着說道,
“這是cotito花店傍晚送來的白玫瑰花束,因為不知道黑澤大人您何時到訪,
所以主人囑咐我,每天要花店送三次花束過來,以保證您收到新鮮而充滿活力的禮物。”
cotito…
日本江戶時代的古語“我們”的含義嗎…
而白玫瑰的花語則是純潔,天真,單相思,初戀,以及【無論怎樣,我都想要愛你…】
我微微一怔,不知道華櫻透選擇這個花店,這種花束是有意還是無意,
接着,我取下花枝上的金色卡片,打開看了一眼,隻見上面寫着:
【随露而生,随露而散,此乃吾身,
如煙往事,宛如夢中之夢。
吾之所願,與你,長夢不醒。】
看着銀發青年親筆寫下的數行小字,我内心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