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信息後,黑發青年沒有開車,而是在車裡等待,十幾分鐘以後,車内清淩淩的電話鈴聲響了,被他修長的手接起,
高橋冷泉還沒開口,那邊就傳來一個男子拉長了調子的聲音,
“哎呀,老大日安,剛剛沒接到電話絕對不是我故意的呀,
我這幾天拼了命的在做,你交給我的那個,最新型電腦控制測定機的研究呢~
已經好幾天都沒吃飯了,要是哪天餓死了都沒人知道吧~
感覺自己好可憐……哭哭~”
電話裡明明是一個成年男子的低沉嗓音,卻帶着濃濃的鼻音,聽起來好像是在撒嬌一樣,讓人聽着會感覺額角抽痛,
不過早就知道自己這個部下是個奇葩的高橋冷泉卻面色平靜,他哒哒的用手敲了兩下方向盤,才不緊不慢的回複對方,
“琴。我說過不要叫那個稱呼,要叫我老闆吧。
不要把你當初混社會團體的習慣,帶到現在的工作上來,
我現在要和你說正事,如果你再這樣不着調,我可以讓你變得(令人可憐)……”
來自衣食父母即老闆的威脅是很有用的,那邊立刻清了兩下嗓子,語氣變得正常了不少,
“是!老大!不……老闆!
其實剛好有一件事,要向你報告呢~
上次你要我查的那個人,有消息流出來了……”
黑發青年眼神一頓,才淡淡出聲,
“可以,你先說。”
那邊卡拉一聲,似乎敲擊了一下電腦鍵盤,才正經報告,
“華櫻透是他的日本名,姓氏随他母親,他的羅馬名是圖塔斯.尤利烏斯.加利斯都,姓氏随他父親。
目前他父親的癌症不容樂觀,卻還遲遲沒有公開繼承人,導緻整個加利斯都家族分派系陷入了血腥漩渦,
已經有一個繼承人候選身亡,兩個重傷,一個被爆出醜聞,還有一個遠避國外了。其他的也在虎視眈眈中。
至于老闆你關注的這個人,似乎前不久出了一場車禍,我截取到了他進入私人醫院側門的監控視頻,卻得不到他的住院病例,想必是被嚴密封鎖了消息。
老闆,要啟用【蜂鳥】,再去深挖嗎?”
高橋冷泉默默的聽着,片刻後,他才淡定從容的做出安排,
“不用了,把他的優先等級調到c,收集明顯信息流就可以。
至于最新型電腦控制測定機的研究,是一場巨大的變革,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事情,你也先停一下,
因為現在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刻不容緩,我希望能在明天12點之前得到結果。”
聽到自家一向從容不迫,謀定而後動的老闆居然說出(刻不容緩)這個詞,電話那頭的男子有些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然後語氣嚴肅道,
“不會是稅務局那些獵犬,嗅探到了什麼味兒吧,
老闆,你别擔心,我這就去把我們的資金分流,轉到瑞士銀行去。讓他們毛也撈不着。
哈哈哈~宿敵們,我來了~”
“不是,琴,你先聽我說……”
黑發青年終于忍不住用手扶額,按了按抽痛的額角,果斷制止了部下的發瘋行為,
“我要你幫我查找兩個人的行蹤,就是我之前标注的關注人物一号和二号,
他們應該是今天上午十點左右,乘坐交通工具離開了京都,
大概率是列車專線,小概率是長途汽車。去向地不明。”
電話那頭一陣失望,
“啊,什麼啊,原來是找人……
我還以為,又能找那群獵犬們好好算算賬呢……”
高橋冷泉聲音溫和的提醒他,
“琴。你要是覺得這個任務太簡單,消極怠工,我現在就可以把你丢到他們的牢裡,讓他們和你好好算算賬。”
察覺到自家老闆有些生氣了,電話那頭的男子立刻尴尬得轉彎,
“哈哈,怎麼會呢~老闆,你等着,一天内我保證給你找到那兩個人。”
“好,那就拜托你了。”
黑發青年挂斷電話,神色卻并不顯得輕松,仿佛有什麼難題仍然在困擾着他,
在車裡靜默了一瞬,他才擡手握住方向盤,開着自己的黑色保時捷,一路風馳電掣的回到了東京,ZERO車隊的駐地,
然後高橋冷泉從沒有上鎖的城島優的房間裡,翻出了一張銀行卡,利用金發男人平時對他的授權,将城島優名下所有的銀行卡打上了關注标記,隻要有一張卡的金額變動,都會同步發送到他的手機上。
做好這一切,時間已經是深夜,一個人坐在平時做賽車曲線圖的手提電腦前,高橋冷泉卻沒有一如既往的工作,
明明關于兩個月之後的法國勒芒24小時耐力賽,還有許多資料需要整理,車隊也有很多新設備要添置,而這一切,都要他先做好安排和計劃。
可他卻感覺,和平時的工作狀态相比,缺少了點什麼。
環視了熟悉的房間一圈,黑發青年突然擡手捏了捏鼻梁,無奈的笑了,
原來,是缺少了一個總在他敲擊鍵盤的時候,眼巴巴盯着他的手指移動的小聒噪啊……
笑過之後,高橋冷泉才打開工作電腦上的加密欄,點開一個名為(星)的文件夾,
修長的五指輕輕敲擊,一張放大的照片就出現在電腦屏幕上,那是本年度全日本房車賽的頒獎照片,
照片裡,黑發黑眼的少年用他送的夾子,将額前碎發固定住,露出一張雌雄莫辨的精緻臉龐,
他接過嘉賓送上的冠軍獎杯,燦爛的笑臉比最華貴的鑽石都要閃亮,又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繁星,倒映在地上追逐的人的眼底。
注視着照片,高橋冷泉墨藍的眼底有深邃又專注的光,就像他平時平穩握住了保時捷的方向盤一般,
他不自覺的将手放在照片中少年笑着的嘴角磨蹭了一下,才露出一個堪稱溫和的弧度,
亞可,你真是,太過天真了,就那麼想要避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