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暮歡雙唇顫抖,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聲線顫抖,輕聲道:“你的意思是,他被妖獸殺害了?”
“哎!”陳予沉默地歎着氣
辭暮歡像是全身力氣被抽走,腿一軟,身子便落到了椅子上,她強撐着椅子扶手,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她猛然大喊,但無人回應她
辭暮歡動用尋魂術,但是臉色卻越來越白,她喃喃道:“怎麼會找不到,他答應我會早一點回來的,明明答應的啊…”
陳予也有些動容,“仙子,節哀吧,或許小阿弟與你的緣分盡了。”
辭暮歡手撐着額頭,頭埋得很低,誰也看不清她在想什麼,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在傷懷,于是誰也沒打擾她。
“我要去找他。”她忽然站起身
“什麼?”
沒等來她的回話,大殿中便看不見她的人了
陳予身後的人道:“大人,她那個阿弟不過剛入門修煉,她就那般放心讓他出去接委托,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隐情?”
陳予盯着天邊的火光,“怕什麼?如今她為我們所用就好,能玩出什麼花樣?那個無父無母的阿弟,管他什麼去處,隻要不妨礙我們就成。”
據說這天晚上之後,連着三天沒見到辭暮歡,仙台的人卻收到消息,津州的妖獸被一位高人,以殘暴的手段殺去了一大半,藏在深山裡不敢再出來。
如此一來,不僅解決了妖獸隐患,還不用支付給其他道修酬金,于仙台來說,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
三日後,辭暮歡回到了仙台,但一概不見人,将自己關在屋中。
陳予對此的态度是:“随她去,終究是一介女流之輩,為感情所困,難成大事。”
屋内的辭暮歡一臉平靜,全無失去親人的痛苦,這出戲,要演就要演全,她就是故意要讓陳予放松緊惕,要讓他們以為她已經為他們所用了。
二十州首領的位置不是那麼好做,她知道就算各州仙台都承認,但他們心裡都不會服她的,都隻是想通過她得到神瓷的下落。
隻是究竟誰是棋子,還說不一定。
又關了自己幾日後,辭暮歡才臉色蒼白地走出了屋子,她來到石室
那群孩子已經不會再害怕她了,一見到她便擁了上來,“仙子姐姐,你好久沒來看我們了。”
辭暮歡虛弱的語氣,道:“過幾日,我帶你們去中州玩,好不好?”
“中州?不是要去仙島嗎?”
“仙島還得再等等,你們不是想學仙法嗎?到時候還會有好多朋友和你們一起,我教給你們大秘術好不好?”
“大秘術?那是什麼?”
“是可以讓你們自強自立,不依靠他人,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法術。”
“真的嗎?那太好了!”
“嗯。”
到那時,她會帶領所有瓷人回到屬于他們的天地,她會護着他們,會教給他們分辨人心的法子,自保的能力。
他們,将不會再受到人族的傷害。
那一天,辭暮歡相信不會太遠,隻要所有瓷人都聚齊在一起,她就能帶走他們。
距離去中州的日子越來越近
仙台特意為辭暮歡打造了一具華麗的馬車,馬車由紙人化作的天馬拉着,車身是用一座半人高的紅珊瑚打造出來的,上面又挂着鮮麗的貝殼,天馬飛動時,貝殼便發出清脆的聲音,像是一首好聽的曲子“叮當叮當叮叮當。”
珊瑚裡面又是鋪了一層厚厚的狐裘,坐在裡面軟軟的暖暖的。
辭暮歡坐在上面半倚着,長發如瀑散開,偶爾吹起幾根青絲,她伸手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抓住發絲挽在耳後,淺淺一個笑,魅惑衆生。
人世間
那猶如天籁的叮當聲傳來,吸引了所有人,他們望着頭,瞧見那如流星劃過的天馬馬車上,端坐着一位神仙般的女子,無不傾慕“是傳說中的那位仙子,可真美啊。”
在無人在意的角落,一條臭熏熏的陰溝裡
擡起一張臉,五顔六色完全看不出本來面目的人,卻有着絕佳的靈骨,他睜着一雙灰暗的眼,望向半空,卻在那馬車上的仙子低眸的瞬間,将自己藏入了陰溝裡。
他整個身子都在顫抖,站在陰溝旁的人肆無忌憚嘲笑他:“哈哈哈,你看這個人,多可憐,多像一隻狗?”
笑着笑着,他們忽然就用力地拳打腳踢:“你這個陰溝裡的狗,居然還妄想仙子神姿,簡直就是癡人做夢!給我打,狠狠打,讓他再敢胡言亂語,污蔑仙子!”
此刻,他是陰溝裡的棄狗,而她是天上的神仙,雲泥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