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蕪感到非常愉悅。
她翻開自己新鮮出爐的劃重點版《機甲的保養與護理》,專心緻志地背起了書。
紅毛果然不負“學霸”之名,一會兒工夫,就幫她标好各章的重難點,還在目錄上用不同記号做了标記。
不僅如此,他頂着卿蕪亮晶晶的眼神,在她的軟磨硬泡下,還編了好幾條順口溜,幫助她記憶必背内容。
二人學習的同時,紅毛的隊友在烤魚。
沒錯,他居然從附近的小溪裡徒手捉了條魚,簡單腌制一番後,就地取材,做起了料理。
雖然全息賽是網上比拼,大家的身體泡在營養液裡,根本沒有饑餓一說,但人總歸是有口腹之欲的。卿蕪嘗了嘗,吃得嘴上油汪汪,被賽場冷風刮白的臉也多了幾分血色。
以至于,她向二人告别的時候,内心無故生出了幾分不舍。
“謝謝你們!”
她往背包裡塞了半條打包好的烤魚,抹了把嘴上的油漬,“如果下次有機會,還要找我哦!”
被學渣資本家壓迫了一下午的紅毛面無表情:“沒有下次了,再見。”
他的隊友倒是不計前嫌,朝她揮了揮手。
“再見面,就是敵人了。”
紅毛望着她遠去的背影,對隊友說:“這種風格的機甲師,我從沒見過。你要不要測試匹配度看看?說不定有驚喜。”
隊友看着邊上那台有着馬卡龍粉、泡泡袖、厚重蕾絲邊等元素的新式機甲,眼神變得有點嫌棄。
“試試嘛,”紅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反正我們不缺積分。要是測出的匹配度夠高,對你來說也是好事。”
“……好。”
謝入期垂下眼簾,神色不見期許,似乎早已預料到了結果。
他擡起一隻手:“測試匹配度。”
【滴。】
測試儀從身後背包中探出一條觸須,無形的電流自他的指尖通往機甲内部。
【2%……6%……11%……】
進度條微弱地顫了顫,然後穩定在一個極低的數字上。
“行吧,”紅毛失望地籲了口氣,“是我想太多。”
謝入期沒說什麼,幹脆利落地收回測試儀。
隻是,誰也沒發現,在他收起測試儀的一刹那,指針似乎受到了某些幹擾,極快地閃現在91%的數值,又迅速回落清零。
速度之快,像在和誰捉迷藏似的。
……
某山洞。
這裡早已徹底淪為搞笑現場。幾十名行動受限的軍校生抛下立場,叽叽喳喳地開起了茶話會。
“說實話,這是我打得最輕松的一局海選賽了,就是沒啥參與感。”
“兄弟,打牌嗎?牌是我拿藤條和樹葉做的,不太結實,咱倆将就着用。”
“石頭——剪刀——布!”
隻有裴決依然倒吊在衆學生頭頂,如一座空中雕塑,麻木地看着一條條彈幕從眼前劃過。
這是他有史以來人氣最高的一刻,也是有史以來最社死的一刻。
【哈哈哈哈我不行了,為什麼這麼好笑。】
【讓一山洞軍校生其樂融融的罪魁禍首究竟是誰?三分鐘,我要知道這個女人的所有消息!】
【禮貌:你裴決嗎?】
裴決:…………
由于他被吊了起來,夠不着關閉彈幕的按鍵,彈幕一直在他眼前滾動播放,浩浩蕩蕩,永不停歇。
這場針對他的公開處刑,随着卿蕪的回歸而告終。
少女踏着午後的夕陽,懷抱一本厚重的書,繞過自己布下的各類陷阱,蹦蹦跳跳地走進山洞。
“呀,”她驚訝地掩住嘴,壞心眼地問裴決,“你還在這挂着呢?藤條那麼松,多掙脫幾下不就掉下來了嗎?”
掙脫了一下午也沒掙開的裴決:“……我有潔癖,不想掉在地上。”
他偏過頭,保持倔強,試圖守衛自己最後的一絲體面。
“等久了吧?真是不好意思。”
卿蕪快步上前,解開束縛他的機關,把他放了下來。
她對着裴決比了個“噓”,帶他來到山洞最深處,打開靜音裝置,開門見山:
“計劃有變。裴決同學,我們合作吧。”
還沒從全身的酸麻勁兒緩過來的裴決:?
經過一下午的内心鬥争,他剛确定自己目前的身份定位——B3103的冤種俘虜。
好家夥。他挑挑眉。就算是升職加薪,也不帶這麼快的。
雖然内心不太情願,但裴決還是第一時間關閉了彈幕:“你這麼對待我,還想讓我幫你逃過考試?算盤打得真響。”
卿蕪微微颔首,“你對聯賽的地圖、選手、賽制都有很深的研究,而我最欠缺的,恰好是這點。”
“我們合作。我幫你拿到你想要的名次,你幫我最大限度地拖延比賽,如何?”
“為什麼?”
裴決微微一愣,略帶深意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原本,她的态度可不是這樣。是什麼事,讓她在短短一下午的時間内,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