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卿蕪遇見了一位神秘的同行。
據她目測,這還是一位裝備比她精良、準備比她充分的慣犯。
同樣為了隐藏身份,卿蕪穿着舊校服,慣犯姐姐穿了一身黑。
同樣是來偷東西,卿蕪被巡邏機甲追得滿教室跑,慣犯姐姐直接買通巡邏者,偷得正大光明、旁若無人。
同樣偷的是機甲核心,卿蕪兩手空空,慣犯姐姐她……扛了一條長長的粗布麻袋。
卿蕪:……
奇怪的勝負欲出現了。
“要打嗎?”
慣犯姐姐朝她勾了勾手指,哼笑,“這裡機甲太多,我們去隔壁打。輸的人,要把手裡的機甲核心給赢家。”
卿蕪本想趕快抽身,但又瞥見對方肩上,那裝得滿滿當當的粗布麻袋……
“打!”
她吸回嘴裡渴望的淚水,惡狠狠地沖上去,佯裝出拳,實則聲東擊西,踢腿往對手下盤掃去——
對方閃身避開,卻被卿蕪扯開束發的長巾,黑發如瀑布般散開,然後……被卿蕪校服上的“佧蒂爾”亮片死死勾住。
卿蕪:……
慣犯姐姐:……
隻能說,佧蒂爾軍校不愧“财大氣粗”之名,校服上的亮片顆顆都是暗器,在二人你來我往的近戰打鬥中越纏越緊。
最後,二人以一個詭異的姿勢,雙雙倒地。
卿蕪被壓在下面,臉上挨了記拳頭。但她覺得,對手顯然比她抓狂得多。
被攪亂的長發,可是要打理很久的。阿門。
慣犯姐姐用力壓着她,但實際上她倆被長發綁在一起,她不用力壓卿蕪也跑不了。兩人糾纏在一起,渾身用勁,但反而綁得更牢。
“靠!”慣犯姐姐沒忍住,憤怒地擡膝攻擊。
卿蕪佩服她的忍耐力——換作是她,可接受不了頭發被扯的痛苦。
她有些感同身受,提議道:“要不我們休……啊!”
頭發纏到指甲劈裂的部分,扯得她生疼。
早知如此,她出考場的第一件事就是剪指甲!
纏鬥中,二人面罩被對方扯落。痛意一時激發了血性,使得這場戰鬥愈發膠着起來。
【哔——】警報聲驟然響起。
【警報,實戰中心意外逃走一隻殘缺蟲族,目前正往7号教學樓方向飛行。請相關人員盡快撤離——】
7号教學樓?
這不是她們所在的方位嗎?
卿蕪猛地回身後退,結果把一顆亮片生生扯下。對面的黑發女孩倒吸一口冷氣,顯然是疼得狠了,口齒不清道:“我們停戰。”
話畢,她一狠心,從靴子上抽出一把匕首,銀光一閃,發絲寸寸滑落。
慣犯姐姐拾起麻袋,落荒而逃。
卿蕪呆滞。如果不是校服上纏了一把頭發,以及她隐隐作痛的指甲,方才發生的一切,仿佛一場夢。
她恍惚片刻,伸手去夠地上的黑匣子,也準備溜。
手碰到盒子外沿的那一刻,卿蕪驟然感覺到一股劇烈的燒灼感。
眼前的景象忽然暈眩起來。她剛好擡起頭,望見牆壁上的電子鐘——一瞬間來到了三分鐘後。
“咿咿……”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身後空無一物的空間,憑空出現了一隻巨大的蟲族!
卿蕪瞳孔驟縮。那獠牙一般的口器,直直向她頭頂掠來——
“哐!”
千鈞一發之際,卿蕪狼狽地在地上滾了一圈,反手扔去一把椅子,抵擋住這一擊。
發生了什麼?
她心有餘悸地瞥一眼手中的黑匣子,在擡頭時,眼前巨大的蟲族蓦然出現了重影。
不!不是重影。
卿蕪擡眼,虹膜映出蟲族未來一連串的動作軌迹,像慢放的電影。她突兀地下蹲,以一個詭異的姿勢避開口器,校服厚重的布料被隔開一道口子,見了血。
手裡的匣子還在發燙。卿蕪幾乎要拿不住它。
有了這奇怪預知的幫助,蟲族的攻擊在她眼裡成了一個個慢動作。明明赤手空拳,居然也能完美避開它的攻擊。
卿蕪喘了口粗氣,往走廊跑去。她這幾天連軸轉,體能即将耗盡,即便有手中匣子的加持,也撐不了多久。
趁着蟲族還沒有追來,她閃身躲進一間教室,踹倒門口的空氣清新劑,讓自己身上的氣味混雜在香氣裡。
“吼——”
蟲族趕到了。
卿蕪縮在狹窄的儲物櫃裡,屏住呼吸,眼眸亮得驚人。陰冷的黑暗裡,透過儲物櫃狹窄的縫隙,她看見蟲族閃着妖異光芒的翅膀。
此刻,對方正與她身處同一間教室,直線距離不過五米。
萬一被發現——
卿蕪咬住下唇,握緊臂彎裡的黑匣子。或許是她的錯覺,她總感到手裡的東西正在緩緩發燙。
“嘭!”
教室的門驟然被踹開。熟悉的灰黑色機甲飛撲上去,三叉戟狠狠戳進蟲腹!
謝入期回來了。
機甲死死壓住蟲族的龐大軀體,綠色黏液噴濺在它的胸膛,與卿蕪刷上的紅油漆交相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