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意歡微微握緊拳。
阮成雪,這是阮建國那個初戀情人的女兒。
阮成雪不是阮建國的孩子,阮建國是在阮成雪六歲那年跟初戀情人重逢的。那個時候阮建國已經得到外公的認同成為了公司的掌權人,他正是最意氣風發的年紀,見到少年時的戀人根本把持不住,于是他們一下子就天雷勾動地火,舊愛重燃。
所以她就多了個今年剛剛四歲的弟弟阮小寶。
阮建國胸襟廣闊,把阮成雪也認成了自己的女兒!
自從阮成雪到了阮家之後,她就再也沒過過半天舒心日子。
阮建國的斥罵、阮成雪的欺辱、“繼母”的冷眼,全都是她不得不忍受的東西。
她已經允許自己任性了半年,也該開始好好為将來打算。
阮意歡回到房間關上門,擡起頭看向屋裡挂着的滿牆照片。
那記錄着她從接觸《自由》開始的一個個瞬間。
而給她拍照的哥哥、寵着她捧着她的哥哥,這時候卻躺在醫院裡無法動彈。
阮意歡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夢該醒了。
時間一眨眼就是兩年。
阮建國從高考成績公布開始就接受着各方道賀:“恭喜你,你女兒可是考了個狀元!”
阮建國不由滿臉自豪。
阮意歡這個女兒的轉變實在出乎他的意料,這兩年來阮意歡不僅越來越聽話,還越來越能給他漲臉!
阮意歡成績好,嘴甜會說話,相比之下繼女阮成雪都要遜色許多!
阮建國對阮意歡也越來越和顔悅色,就連阮意歡要求将阮複轉移到臨海去治療,阮建國也欣然同意。
反正換哪兒都一樣,阮複的情況醫院都已經說了,想要醒來隻能期盼奇迹出現!都已經這樣了,阮建國不介意花點小錢給阮複續命。
阮意歡這麼出色又這麼聰明,将來嫁個好丈夫肯定能給阮氏帶來不少幫助,而阮複就是阮意歡的軟肋!
隻要阮複還需要家裡拿錢養着,不怕阮意歡不聽話。
想到未來的種種好事,阮建國露出了笑容。
可惜阮建國不知道的是,阮意歡正在接受一個針對高考狀元的采訪。
在主持人問到阮意歡将來的打算時,阮意歡沉默片刻,對着鏡頭微微一笑:“我決定離開首都,而且估計不會再回來了。今天我拿到了臨海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同時也向阮氏寄出律師函,上個月底我就成年了,現在理應拿回屬于我的那份股份——當然,股份這麼虛的東西我拿着也不知道有什麼用,所以我拿到後馬上就會把它賣出去。”
一衆嘩然。
這個采訪是面向學生的,主要是介紹學習經驗,哪能弄出這種勁爆的内容!
幸而這不是直播,電視台那邊很快就把這一段剪掉了,要求阮意歡重錄。
阮意歡很配合,這一次是有什麼就答什麼。
她知道剛剛她說的話很快就會傳到某些人的耳朵裡。
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第二天就有人在醫院門口等着她。
這人身穿優雅的白襯衫,雙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裡,倚在門柱旁看着她。
他叫陸朗,跟阮意歡和阮複一起長大,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諷刺的是,陸朗跟他父親陸和芳對阮建國這些年來的出軌了若指掌,并且一直在幫阮建國和他的初戀情人穿線搭橋。
這樣的友誼真是可笑至極!
照理說見到陸朗,阮意歡應該滿心憤怒才對,可她卻鎮定地打招呼:“陸朗,很久不見。”
陸朗說:“好久不見。”他開門見山地道明來意,“我要你的股份。”
阮意歡冷冷地看着他:“憑什麼以為我會賣給你?”
陸朗說:“憑我對你的了解。”
阮意歡也沒惱怒,冷靜地遞給陸朗一張名片:“你去跟律師談。”
陸朗接過名片,笑容更盛:“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你一定是在想讓我們陸家跟你父親趕緊狗咬狗去。”他俯身親了親阮意歡的發頂,“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歡歡。”
阮意歡終于無法掩藏心裡的厭惡,狠狠推開了陸朗,防備地盯着他。
陸朗哈哈一笑,眸光微凝,靜靜看了阮意歡好一會兒,轉身離開。
阮意歡攥緊了拳頭,快步跑到阮複的病房裡。
她握住阮複的手掌,憑借那一丁點溫暖安慰自己阮複依然活在這世界上。
阮複依然一動不動。
阮意歡也不在意,跟往常一樣和阮複說話:“哥哥,等我拿到錢以後我們就去臨海,那裡有最好的複健醫生,他們一定可以幫你的。”
阮意歡正要繼續說話,卻感覺到阮複的食指好像動了動。
她害怕是自己的錯覺,屏住呼吸看着阮複。
令她失望的是,阮複依然沒有絲毫清醒的迹象。
阮意歡早就已經習慣這種情況,她把阮複的手握得更緊,向來堅強的她聲音近乎哽咽:“哥哥你又欺負我。”
阮複的手再次微微動了動。
這次确定不是錯覺。
阮意歡擡起頭。
淚眼模糊間她見到阮複睜開了眼。
她的哥哥,終于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