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雪顧不得其他,忙撿起自己換下的髒衣服丢給遊昭,“可能會失溫,先保暖。”
兩人從未有過配合,卻意外地默契,奚雪話還沒說,衣服剛丢過來,他就已經接手操作。
雖然被他們發現,但沒有貓媽,小貓的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奚雪指了個方向示意遊昭,“我翻牆的地方彙合。”
遊昭小心地抱着貓,點頭。
*
翻進過幾十次的牆,翻出去還是第一次。
特别還是穿着拖鞋,很不方便。
奚雪幹脆把拖鞋先丢出了牆外,光着腳踩上了栅欄。
這邊的牆之所以好翻,是因為栅欄上恰好挂了一塊告示牌,給了向上攀的落腳點。
平常奚雪都是穿着鞋,爬上爬下并沒有覺得難爬,現在光着腳踩上那塊告示牌,才發現有一根翹着的細鐵絲,一借力,腳掌劃了道口子。
抱着貓的遊昭已經從路口走過來,情況大概并不明朗,遊昭的臉色有點糟糕。
奚雪瞄了眼自己的腳,口子不是很大,可以先忍一下。
“快走吧。”奚雪穿上拖鞋,行色匆匆地往校門的方向趕,一點也看不出腳上受了傷。
遊昭跟在她身後,同她道:“我已經叫了朋友過來,但附近的寵物醫院關門了。”
“我老闆的朋友是安興寵物醫院的醫生,來的路上我已經打電話給老闆了。”走得太急,奚雪輕微喘着氣,“老闆說醫生會等我們過去。”
聽到奚雪都已經安排好,他面色緩了緩,“那待會兒你給我指路,我拜托朋友幫忙再去找找阿貓。”
奚雪看了眼遊昭懷裡的貓,又加快了步伐,點頭應道:“好。”
*
校門口,齊鳴守在車邊,緊張地來回踱步。
遊昭電話打來時,他還在酒吧蹦迪,音樂正躁動,碰杯聲混雜着打碟聲,所有人都搖頭晃腦,放肆地忘乎所以。
一片雜亂中,隻聽到遊昭說什麼快死了。
登時吓得他沒了搖擺的心情。
還好,他還沒來得及沾一杯酒。
開車趕過來的一路上他擔心地直冒汗,又對于遊昭把他設為緊急聯系人,遇到危險第一時間聯系他這件事,有點感動地想哭。
十幾年的友情,果然比什麼石頭、鋼鐵之類的都硬。
連狂飙路上的歌單都變成了‘朋友一生一起走。’
自己生怕來不及要趕進去救他去醫院,但卻被他勒令在校門口等着,結果等了好幾分鐘也沒個影。
就在他按耐不住的時刻,先是見到奚雪走了出來。他頓了片刻。
然後見到了安然無恙出來的遊昭。他徹底愣怔在了原地。
“你!”齊鳴想要捏遊昭的臉被遊昭錯身躲過,“沒死啊?”
“車鑰匙給我。”遊昭沒時間和他計較這些死沒死,一手托住懷裡的貓,空出隻手來向他,“我要去寵物醫院。”
齊鳴這才看見他懷裡抱着的還閉着眼睛的幾隻小貓,忙把鑰匙遞過去。
遊昭接過鑰匙,“謝了。”
奚雪也眼疾手快地把遊昭手裡的貓抱過來,依葫蘆畫瓢地同齊鳴道:“謝了。”
齊鳴還沒反應,他們倆人已經上了車。
“幫我找貓媽,地點和照片已經發你了。”遊昭說完,揚長而去。
留下的齊鳴這下才反應過來,“我——”望着消失在道路盡頭的自己的車,以及微信發來的轉賬,想罵的話也被咽了回去。
找吧。救貓一命也勝造七級浮屠。
*
“幸虧你們送來得及時。”淩晨兩點,醫生終于從急救室出來,宣告搶救成功,“三隻小貓都活下來了。”
高懸的心也終于在這一刻落了地。
奚雪坐在醫院的排椅上,捂着臉長舒了一口氣。
保溫箱裡,三隻小貓在緩慢地扭動,遊昭一直盯着,幾乎快要貼上玻璃。
醫生脫下了白大褂,和值班的同事交代完,預備回去休息,出門看到奚雪和遊昭還在守着,勸了句:“小貓沒事了,你們也可以回去了。”
“好的。”
奚雪和遊昭異口同聲,連起身的動作也是同一時間。
“你們倆還真默契。”醫生開玩笑,“情侶?還是兄弟姐妹?”
遊昭若無其事地瞥了一眼奚雪,“我們……”他頓了頓,大概是沒想好措辭。
奚雪理所當然地接過他的話,“我們就是校友而已。”
很生疏的關系。
遊昭嗓子似乎不太舒服,咳了一聲,轉身往外走得飛快。
遊昭開車來的,要是把她落下了,大半夜可沒有公交車回學校。
奚雪忙跟上去。
車就停在路邊,趕來匆忙,也沒停好,有點歪歪扭扭。
遊昭并沒有上車,他在車旁的路燈下停了下來,似乎是知道身後跟了奚雪,特意等人。
心裡裝着救貓大事時,隻顧着忐忑,現在小貓安然無恙了,腳掌傷口的疼痛才猛地劇烈了起來。
奚雪不習慣讓人等她做事,想走得快一點,可傷口扯着更疼。
“不好意思。”怕遊昭急着回去找貓,她連忙先道歉。
遊昭回頭,語氣略有些煩躁,“你……”突然所有透露出的煩躁都在那一瞬偃旗息鼓。
“你的腳受傷了。”他一眼就發現了不對勁,“爬欄杆的時候弄傷的?在走廊的時候弄傷的?還是兼職的時候弄傷的?怎麼不早說?”
“沒事,爬欄杆的時候踩到鐵絲了。”奚雪輕飄飄地說出自己受傷的原因,其實這些疼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刻入骨髓的平常,小時候在家裡幹活,受的傷比這一道口子要大得多,她要忍耐的也遠勝此刻的痛楚。
“就學校那破欄杆上挂着的鐵絲,都多少年了。”遊昭的眉越皺越深,“會得破傷風的,你不知道嗎?”
他似乎對她輕描淡寫的态度格外氣憤。
甚至不顧她是反對還是同意,直接幫她做了決定,“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