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漓噘着嘴蹲下來,盯着那頭白狼端詳。他迫切地想看看遊陌的人形,說不清原因……搞得好像要跟人家比帥似的,不過就算他被比下去了,似乎心裡也不憋屈,反而……挺高興?
他回了回神,猛地發現這個想法超級不對勁。
他怎麼就望眼欲穿了!
他想看的對象甚至還不是一個女生!
站在陽台上的白狼轉過身,默默走回房間裡了。簡漓又繼續盯着空蕩蕩的陽台看了幾秒,直到遊陌留下的信息素被山風吹散,他也冷得發抖,這才跑回去睡覺。
遊陌進了卧室,打開房門,一臉憂慮的遊旭站在門口。
“感覺怎麼樣?”
“……很好。”
遊陌眼裡迸發出精光,“治療很有效,今天第一次變身可以維持人形五分鐘,第二次延長到了十五分鐘。”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遊旭追問道,“醫生說精神力有可能會發生紊亂不受控的情況,雖然你房間裡的屏蔽裝置已經開到最大了,但是……如果是你,要想突破屏障并不困難。”
他清楚妹妹現在很高興,那雙平日裡沒有生氣的眼睛都靈動起來,但治療進展太快總歸是會有副作用的。遊旭不想潑冷水,更不想妹妹一不小心犯錯——比如在夢中,用逸散的精神力輕而易舉殺死那個精神力孱弱的未成年。
遊陌迅速冷靜下來:“不會的,我對精神力的控制一向精準。”
……
簡漓躺在床上,房間裡的燈光全部熄滅了,這是他的一個習慣,入睡不能有光源刺激。
窗簾緊緊地閉合,房間裡漆黑一片,時不時有冷風呼嘯着拍打玻璃門,透過縫隙流竄進來,裹挾着月光明滅。他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醒來,但就是能“看見”周圍發生的一切。
一隻雪白的小白鼬在床單上趴着,毛茸茸的尾巴一晃一晃。
那是他的精神體,竟然自己跑出來了。
簡漓可以操縱小白鼬前進,甚至能和它共享視野,他既能看見小白鼬跳上他的身體,又能看見閉眼沉睡的自己。這種感覺很奇妙,他的靈魂似乎分出了一個小樹枝,那根小樹枝就是白鼬。
忽然,一隻手撈着小白鼬的腹部,把它拎了起來。
感應到未知的介入,小白鼬炸毛地撲騰,簡漓也察覺到對方無形的壓制,精神力用力地掙紮,但都是徒勞。
他的房間,或者說是精神力,被人入侵了。
那個人慢慢地撫摸小白鼬,指尖不經意碰到它的耳朵,惹得耳朵抖了抖。那人再次用指尖點在脆弱的耳緣上,緩緩地捏住,富有規律地揉了揉。
小白鼬此刻的毛發已經炸得不能再炸了。
但是對方沒有因此産生顧慮,更沒有産生什麼安撫的想法,順着腦袋朝背部撫過,一點一點挑動着小白鼬的神經。那隻手着重停留在尾巴根上碾了碾,逼得小白鼬嗚咽一聲。
它引以為傲的漂亮尾巴也被握在手裡,蓬松的絨毛充斥着掌心。通過觀察尾巴尖那一撮深黑,可以發現小白鼬的尾巴在輕輕顫動。
簡漓清晰地認識到,他的精神體被人揪出來狠狠rua了一頓。
就連柔軟的腹部和四隻爪子都不放過。
其實也還好,就像某天有一個人騎着摩托創開你家大門,氣勢洶洶地走進來……抱起你那正在玩球的貓咪狂吸。你的貓咪嗷嗚嗷嗚地叫喚,你不敢沖上去搶回來,因為那個人體型比你大得多,腰間還别着沉甸甸的真理。
那還能怎麼辦,小貓咪隻能被rua了,說起來幸好那個人的目标是貓不是你……
微涼的觸感覆蓋在腳踝上。
簡漓一霎時也炸毛了。
說什麼來什麼啊!他的嘴是開過光嗎?!
對方試探性地握了握,發現床上的人力量微小,根本無力反抗後,屈起指節敲了敲他的腿骨,像是在衡量這具身體的結實程度。然後,順着筆直的小腿按住膝蓋,到這裡簡漓發現對方動機不純……非常不純!
他腿部繃緊得像一根弦,好像這樣就能抵消掉細密的癢意。
在沉寂的黑暗中,感官被無限放大。
“哈……”
他洩出了一聲輕哼,暗自祈禱對方别再繼續,但是這個想法一冒出來,那隻手緊跟着又動了。
強大的精神力有如實質,束縛住他的手腳,漸漸從手腳蔓延開,一寸一寸地侵占。
簡漓張開嘴,卻發不出聲。他目之所及都是一片黑色,隻感覺有一道陰影覆蓋過來,柔軟的唇瓣擦過他的頸側,淩亂的長發鋪散在他胸口。這似乎是一個女生。
簡漓感到難堪地咬了咬嘴唇,确信是在做夢。
他為什麼會做這種夢?搬到别人家裡第一個晚上就做奇怪的夢,即使人家不知道,但總感覺很難堪啊!
對方似乎沒有清晰的身體,除了雙手,其餘部分模糊得像霧氣,幾乎籠罩住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兩隻手在随心所欲地摸索。
黑暗隐匿了時間流逝的痕迹。
刺眼的正午陽光穿過窗簾縫隙直射進來時,簡漓終于醒了。
這一覺睡得并不好,他精神萎靡得就像熬了一個通宵。
昨夜朦胧的片段湧上來,簡漓觸電似的掀開被子——幹淨整潔,什麼也沒有。他記不太清那個夢,隻知道那是一個很強勢的女生……也許這根本不是那什麼夢呢。
越是回想,就越記不清,簡漓感到頭疼。
這種疼痛似曾相識,就好像是……對了,和在醫院裡檢測精神力等級那時候一模一樣,隻不過頭疼的程度沒有當時厲害。
簡漓下床,仰着腦袋走到陽台邊拉開窗簾,眼前被金色喧嚣着占滿。
沒來由的,他記起一個片段:埋首在他頸間嗅聞觸碰的那個人,在偶然的間隙中支撐起上半身望着他,那雙眼睛——是金色的!
天啊,他不僅做奇怪的夢,還在夢裡把遊哥變成了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