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建築投下的陰影将裘金的側臉籠罩,兩人身高相近,司鳴玉平視那雙血色眼眸,裡面是他看不懂的情緒。
“你在生氣。”司鳴玉好奇問道,“為什麼?”
“一群人失控很危險,伴生獸失控也不是輕易可以解決的事情......”
裘金頓了頓,補充道,“這是多年人力物力砸出來的結論。”
裘金不遲鈍,相反,他非常敏銳,尤其是他願意花心思的時候。
他能察覺到司鳴玉很多認知跟現實有點脫節,直播間的人隻以為普通神眷者和頂尖神眷者的信息壁壘。
可裘金知道不是的,司鳴玉的方方面面都符合黑市裡那個懸賞。
他現在才陡然意識到,那個懸賞模糊的條件,是為了保護。
即使不知道是為了青年的特殊能力還是什麼,至少司鳴玉沒有被當實驗體對待是可以确定的。
但是現在那些大家族會不會利益熏心,在全星際的輿論下,把青年交出去。
裘金不敢去賭。
他生氣,是氣那拎不清的選手,是屏幕外不懷好意的人。聞人昔他們沒立場,而他不管是出于隊友還是别的心思,他可以說。
可惜,他知道面前的少爺不懂,還以為是對自己不滿。
想到這,裘金一腔話語都洩氣了。
司鳴玉不知道男人的挫敗,但是他也不是傻的,腦筋一轉就知道對方的隐晦提醒。
“他們傷害不了我。”司鳴玉撇了一眼直播鏡頭,直言道,“别說研究不出結果,要抓我也要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最差的結果,大不了回神域,好歹是自己的身體,離開前銷毀掉就行。
就是有點可惜。
不知情外人聽來,隻會覺得司鳴玉狂妄;知情背景的,會覺得這是大家族給司鳴玉的底氣。
隻有裘金聽出來,這是黑發青年對自己實力絕對的自信。
他深深地注視着,又歎了口氣。
還能怎麼辦,一個保镖的首要任務不就是無理由保護少爺的安全。
自己一個大組織的首領還能護不住一個人嗎?
裘金骨架偏大,一隻手就可以輕易圈住那隻手腕,他的手掌不自覺在細瘦的腕骨摩挲幾下。
在坐賽方星艦啟程時,修長白皙的手骨令他念念不忘,這次終于是被他碰到了。
嗯,果然跟想的一樣,皮膚嫩,又軟,就是有點太瘦了。
心裡早已不知道歪到哪裡去,男人臉上還是一本正經,仗着天黑看不清,那雙血眸晦暗,一點一點地舔過青年的眉眼。
司鳴玉有些奇怪,怎麼他說完,對方也沒點反應。
信不信無所謂,就是能不能松手,有點癢。
虎口卡主的腕骨掙動,裘金假裝沒發現,試圖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不是說比賽交給我,怎麼操起心來了?”
是借口,也是之前就想問的,從那個卷毛開始,青年的活躍度比上場比賽高了。
司鳴玉:“不想比賽結束。”
要是選手都出事,星賽也沒人比了,他就得回家。
還有機車,雖然自己的那輛炸了,但走前可以把聞人昔他們的收進空間器,自己又多個收藏。
他垂眸,目光落在手上,掙了掙:“松手。”
裘金再不舍,也隻能乖乖放開。
“那也不用辛苦你,趁它病要它命,先去把他找出來,那麼多選手還弄不死一個失敗實驗品麼。”
小少爺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但是那群人不能剛坐着不幹活。
司鳴玉手握住那隻手腕,沿着腕骨轉了轉,擦掉上面的癢意。
“不用找。”
他食指點了點下方:“它已經在過來了。”
裘金一怔:“你怎麼知道?”
廢棄星這麼大,先不說異獸有隐蔽能力,就是搜查整個星球耗費的精神力,那也是不可想象。
“收到陸遷啟發,試着用精神力鍊接一下,就成功了。”司鳴玉随口說,完全不知道這話有多麼驚世駭俗。
裘金忍不住扶額,果然在小少爺身邊充滿了驚喜和驚吓。
司鳴玉繼續道:“它在聚集異獸。”
“比起失控選手,我們可能得先處理失控的異獸群。”
......
夜色濃重,星球上唯一的光源僅有自然光。
本應沉寂的晚上,遍布廢棄星各處的選手們,同時收到賽方一則通告,納米耳機播報着内容:
“各位選手請注意,本場比賽暫停。
廢棄星出現高危異獸王,檢測到異獸聚集,傳送裝置失效。
請選手們聯合抵抗,堅持到星艦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