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1月1日,當整個麻瓜世界還沉浸在新年到來的喜悅中時,英國魔法部的國際魔法合作司司長已經啟程前往大洋對岸另一個古老的東方國度,日本。
湯姆·裡德爾,時年34歲的外交長官此次出行隻攜帶了三名陪同人員,除了貼身助理之外,還有一位翻譯兼書記員,一位攝影師。随着二戰之後兩國關系回暖,麻瓜政界日漸頻繁的交流訪問也将影響輻射到了巫師界。這次跨洋旅行,他的主要任務是與日本魔法政府進行洽談,以此推動雙方開展更多經濟合作,畢竟就算巫師們會魔法,人數也遠遠比不上麻瓜,依然還是要靠金錢和物資生活下去,加強貿易往來能增加不少就業崗位,對普通巫師來說絕對是好事一樁。
況且這對裡德爾本人也非常有利。
其實許多人都對這位霍格沃茨百年難得一見的學生竟然沒有選擇留在核心部門,比如法律執行司而感到詫異,畢竟當年他畢業後直接入職傲羅辦公室,還是以全優的成績從訓練中脫穎而出,甚至得到了時任部長伊格内修斯·塔夫特的重視。但僅僅工作三年後便主動要求調崗至國際合作司,一度引起了魔法部衆多官員議論紛紛。
部門同事自然不舍失去這樣一位強力的搭檔,而且早早有人下起了賭注,猜測他何時會接替阿拉斯托·穆迪作為主任的位置,結果籌碼越堆越多,賭局卻不再成立。
大家随即把關注點轉移到他調任的原因上,開始讨論他的家庭背景,他在校的經曆,但除了再把他光輝的履曆複習一遍之外,沒有收獲任何有關他出身的新增信息。不過就是這種捉摸不透的神秘感令人欲罷不能,每年魔法部内部最受歡迎同事的評選裡德爾依舊穩坐榜一,女職員對他趨之若鹜,男同事也大多抱着崇拜的态度。
似乎沒有人能抗拒他的魅力,不過穆迪倒算其中一個,他是唯一一個在湯姆搬離辦公室那天沒有出門相送的人,平時對待這位下屬也秉持公事公辦的作風,不像有些部門的負責人動不動替裡德爾行些方便,開個後門的。
但這依然阻止不了他充分利用籠絡人心的本領到新的工作裡,出衆外表加上娴熟的溝通能力,而後一路平步青雲完全是衆人意料之中的事。
隻有湯姆自己知道如此選擇究竟是為了什麼。眼下若能順利簽署貿易協定,衆多業務來往必定需要多個部門接手,進出口的商品貨物經過一道道程序轉手,不少人都能從中獲利。加之無論是生産還是輸送線路都與國内外的純血世家緊密聯系,他們能得到的好處更為隐蔽,但也更加可觀。
而他要做的隻是盡職盡責地履行所在職位的義務,便能與多方人員拉近關系,讓他們持續不斷地欠着他人情,很長時間都要記着他的好來,并在未來他需要的時候提供一些助力。輕松又便利地達到目的,還能有比這更好的職位嗎?
來到日本之前,湯姆的助手本吉·芬威克,8年前畢業于拉文克勞,已經提前搜集了日本魔法外交部官員的信息——首席外相吉田浩一郎是個不太好搞定的老頭,給人的印象是愛陰陽怪氣,并且對業務合同中任何有損本國利益的内容都十分敏感,要讓他最終拍闆決定,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裡德爾顯然不對會成功解決抱有懷疑,先不說他職業生涯未嘗敗績,就算遇到光靠談判無法啃下的硬骨頭,他也還有其他辦法——可千萬别忘記他是一個巫師,而巫師的能力也有強弱之分,湯姆·裡德爾自然屬于最高超的一檔,尤其在精神控制方面。
國際飛路網的通行權限早在數周前已經獲批,當他灑下飛路粉在倫敦魔法部辦公室的壁爐裡消失之後,再次現身的地點是日本的赤坂離宮——并非它的本體,而是通過延展術所複制而成的另一個魔法空間,作為仿照日本麻瓜政府,用于招待重要外賓的場所。
日本魔法部的工作人員早早就在這裡等着了,一察覺到壁爐裡傳來的動靜,連忙起身上前迎接。
“歡迎來到日本,裡德爾先生。我是中村繪裡子,是這次會面的接待人,您可以喚我中村小姐。”說話之人是一名身着淡粉色和服的女人,臉上帶着得體的笑容,禮貌性地鞠了個躬後,伸手幫忙将湯姆袍子上的灰塵撣去,接着将其介紹給随之而來一高一矮的另外兩名男性。
她先指了指個頭不太高,還有些秃頂的中年男人,“這位是吉田浩一郎先生,同您一樣,是我們日方魔法部的外交部長。”
“初次見面,久仰大名,”湯姆先用日語打了招呼,見吉田露出略顯訝異的神色,才用英語繼續道,“之前也曾看過您在諸多場合的照片與影像,皆令我印象深刻,終于得以見面,果真是非同凡響。”
聽罷,吉田很是爽朗地大笑起來,擡起胳膊拍了拍湯姆的背,表示自己對他的接納。
自從第一次在國際巫師雜志上看到這位英國的外交首席,他就覺得很不舒服,不僅嫉妒湯姆年輕帥氣的外表,還有那份渾然天成的威嚴與壓迫感,光在紙面上也能體現出來,仿佛與生俱來要做王者之人。而即便如此,湯姆在他面前,或者說在他的官職與地位面前,仍然要表現出謙卑的姿态,這讓吉田非常受用,直接忽略了這不過是禮節性問候的事實,竟然收起了往日開場就冷嘲熱諷的姿态。
一旁的中村暗暗挑眉,饒是她也甚少見到吉田這副樣子,不過并未表露什麼情緒,繼續像被寫好程序般逐一告知其他人的身份。
“這位是雪平幸一先生,他是我方的翻譯兼書記員,之後您在會議中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将由他來替您記錄和翻譯。”高個子先生帶着細細的圓框眼鏡,朝湯姆深深鞠了一躬,還未等他完全起身,吉田已經出言打斷。
“好了好了,咱們巫師界就别搞這麼多細枝末節的規矩了,”吉田大手一揮,轉頭讓其餘人跟上他的步伐,“既然您已經平安抵達了,裡德爾先生,那咱們就直接步入正題吧!”
巫師界在跨國交通上的便捷程度要遠遠高于麻瓜,因此處理各類事務的進程也快上許多,比如此次會面雙方都默認湯姆到達後無需小憩,會議時間直接被安排在他邁出壁爐後的十五分鐘。
幾人穿過大廳,盡頭的大門前站着兩名腰佩武士刀的門衛,在中村的示意下着手打開這道屏障——會議室裡所有重要的人物都已到齊,湯姆淡淡地掃了一眼,側頭低聲向中村小姐道了謝,并誇贊她剛剛的幾句英語說得非常地道,無視女人低頭露出的嬌羞神情,閑庭信步地走了進去。
等所有人落座後,吉田收起方才大大咧咧的笑容,粗黑的眉毛向眉心聚攏,連帶着不大的雙眼都染上了些許怒意,“你先來和我解釋解釋,為什麼協議中我們收購茄類植物的價格會比平均市價多出5個百分點?别把我當傻子糊弄!”
好吧,該來的還是要來,湯姆連忙正襟危坐以示尊重,面上也擺出憂愁的表情,“吉田先生果然十分細心,晚輩真是佩服。不過在讨論這件事之前,我還有些問題想先了解,”他不經意看向吉田的眼睛,很快又轉移視線,“上周你們部門在高爾夫球場的團建結束以後,您又到附近的樹林裡幹了什麼呢?”
在座的所有日方人員全都臉色突變,大概習慣了吉田強勢掌控全局,加上對這麼年輕的外交使節多少有些輕視,壓根沒想到他會一上來就給吉田一個下馬威。湯姆的幾個下屬卻面不改色,顯然他們也默認被自己上司牽着鼻子走才是正常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