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之于某些人是特别的。
之于其他人,卻是毫無意義的。
——《公子宜修》
隻不過……阮相宜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怎麼一點不好意思的迹象都沒有?
吃幹抹淨就不認人了?
不僅如此,阮相宜看着甚至又恢複原來的樣子了。
打怪打到最後一無所有?
難道隻有他一個人在這裡小鹿亂撞?
那他斷然是不能忍受的。
早晚有一天,他要狠狠地欺負阮相宜,直到對方哭着求自己停下來。
被挑釁到了的季修再不剩半點羞赧之情,反而被點燃了熊熊的勝負欲。
“今天難得大家這麼齊——”季修開始提要求,“那你們陪我一起用早膳吧!”
“三皇子——”秦昭沒說完的話被季修打斷。
“不得拒絕。”季修不用聽也知道秦昭想說什麼。
一定又是君臣禮儀那一套,他都聽膩了。
被季修這樣霸道的一句話一吼,大秦小秦兄弟倆同時愣住。
他們兄弟倆從五歲便入宮,宮外無親無故,僅剩一個年事已高的爺爺。
身無長處又染病在身的老人家根本無力撫養兩個孩子,不得已隻好将他們賣給大戶人家當下人。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被賣給了珍妃的母族,輾轉之下才成為季修的貼身護衛。
自打他們接近季修的那一天起,他們的目的就不單純。
小時候的大秦小秦,隻知道不聽話就沒有飯吃,爺爺就沒有錢治病,所以主子說什麼便聽什麼。
好在三皇子是個性子寬厚的,從不曾虧待過他們,二皇子那邊也不曾要他們做傷害季修的事情。
他們的童年時光甚至可以說是富足且幸運的,季修貪玩,去哪裡都會帶上兄弟倆,有好吃的好玩的也都會想着他們,幾度讓他們忘記自己身上所背負的使命。
直到有一日,鐘靈宮那邊差人來告誡他們:“莫要忘記你們是誰的人,秦老爺子這個月的藥錢又該交了。”
短短兩句話,讓年幼的兄弟倆漲紅了眼睛,卻隻能緊緊咬着嘴唇,不敢哭,也不能哭。
待那人離開後,膽子小一些的秦昭微微顫抖着聲音對秦音說:“哥哥,我害怕。”
秦音自己何嘗不怕,可他是哥哥,他要保護弟弟:“阿昭不怕,哥哥在。”
自從那天過後,秦音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提升自己的機會,練功也好,學習也罷,他都拼了命地學。
秦昭是個心大的,害怕是真的,忘性大也是真的,距離那天越遠,他心裡的惶恐就越少。
甚至一度忘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在高強度的學習和壓力下,秦音病倒了,可他不認輸,依舊沒日沒夜地操練,終于因操之過急而亂了真氣,導緻經脈混亂,幾乎命懸一線。
秦昭看着昏迷不醒的兄長,悄悄紅了眼眶,卻倔強得一滴眼淚都不肯掉。
哥哥告訴他,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哭哭啼啼不像樣子。
所以哪怕嘴唇被他咬出了血絲,他也沒有哭出來。
季修同樣急得上蹿下跳:“禦醫呢?禦醫怎麼還不來?”
少年季修的脾性不似現在那般無所謂,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等禦醫前來的間隙,季修簡單地向秦昭了解完情況後,愧疚不已:“我知你們是想快些學有所成好保護我,可也要顧着自己的身體啊!”
聽他這樣說,小小的秦昭差點繃不住哭了。
他們哪裡是為了保護三皇子,他們是為了更好地完成任務,是為了自己。
那個被他刻意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任務在此時此刻重新浮上他心頭,揮之不去。
秦昭本就沉重的心情越發沉重。
“三皇子,其實……”他險些就将實情和盤托出,是恰好醒來的秦音攔住了他。
“三皇子,我沒事。”秦音的聲音很虛弱,卻仍舊撐着身子要起來。
“躺下。”季修強勢地命令道。
“三皇子,這于理不合。”季修才不聽,“在這裡我就是理,不得拒絕。”
“是,三皇子。”不得已,秦音隻好重新躺在柔軟的床榻上。
秦昭哽在喉嚨中的話也就沒有了說出來的機會。
幸而秦音的情況隻是看起來吓人,實際上靜心休養調理幾日便可痊愈。
不過太醫還是特地交代:“大秦侍衛莫要再因為年輕而造作自己的身體了。”
言外之意就是别太累了。
太醫走後,季修也闆着臉教育秦音:“聽到了沒?連太醫都要你别太拼命了。”
“卑職知道了。”秦音習慣性地要行禮,不出意外地被攔住。
“行了行了,快歇着吧。”季修邊說邊往外走,“我就不打擾你了,在此休息夠七日再來見我,不得拒絕。”
兄弟二人齊齊應好。
“阿昭。”确定季修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後,秦音才開口喚秦昭。
秦昭委屈巴巴的,眼尾泛紅:“哥,我知道你想罵我,你罵吧。”
“你不該如此沖動。”秦音有些無奈。
“我知道了,哥哥。”秦昭乖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