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拜訪日,為以示尊敬,更是不得借助仙力,得一步一步從上天庭走到上神的府邸,行三拜九叩之禮,方能得到召見。
等到這套儀式走完,那位在人界祈願的前上神,估計都要趕去投胎過下輩子了。
目前這個事的情報甚少,紅芍摸不準兩位上神是什麼交情,但同為稀有生物,她估計連星跟這位前上神,怎麼也比跟其他仙人,要更親厚些。
幾番權衡預判各種風險之後,紅芍決定即刻啟程,直飛連星上神府邸夜歸殿。
“要是上神把我拒之門外,我再行七日之禮,失約于另一位上神就是他自己擺譜的錯,怎麼也怪不到我頭上。要是他今天放我進去訓斥我無禮,我說明來意和表明我剛上天庭不谙世事,他也不能自降身份為難我一個小輩。不慌不慌,問題不大。”
說是不慌的紅芍,在夜歸殿大門前,踏上台階,又退回去,跟魔怔似得徘徊,還是沒敢敲門。
小神仙的膽子,沒比凡人大多少。
從紅芍考武試那倒數前十的成績可知,紅芍武力值相當一般。
所以她這自以為輕巧的一上一下,在殿裡那位連星上神聽來,甚是聒噪。
連星主動打開大門,想看看這個不長眼的小輩,為何敢打擾他清修。
殿門被自動打開時,一縷清風拂過紅芍,向殿外散去。
紅芍全身的寒毛,從腳一路炸到脖子上,猶如有細針滾過,麻麻的,刺激得人動彈不得。
這就是上神的瞥視,僅僅是施法的一霎那,紅芍就想把自己還原成一顆種子,重新埋回去土裡。
紅芍暗中抱怨,怎麼洞天沒有人告訴她,考公隻是在上天庭當值中,最最簡單的一環,考上才是千難萬險的開端。
毫不誇張的說,她在心中為自己花莖的每根纖維都加油呐喊一遍,才找回自己對肢體支配的能力,逐步挪進夜歸殿。
一路上也沒個小仙童、或者靈寵前來引路,夜歸殿内裡的走廊和院子安安靜靜的,紅芍隻能聽到自己裙擺微微晃動的莎莎聲,仙池波紋蕩漾的水流聲。
不愧是神秘稀有的上神,整個地方都透露着生人勿進的氣息。
紅芍端端正正地在院子裡站定,行三拜九叩之禮,她清清緊繃的嗓子才開口:“小仙判緣殿紅芍,受風佑仙長指派,特來拜候連星上神。”
這種場合之下,多個背鍋的人,就多個人分攤風險,這招是以前紫彌君的拿手好戲,闖禍後被捅到一羅大仙跟前時,他總是會拖無辜的紅芍下水。
這種把戲,紅芍耳濡目染多了,現如今正是信手拈來。
紅芍特地一頓,見連星沒有回話,又接着解釋:“人界有一人,姓汪名鈞淩,曾于落魄之際,夜宿于一文昌廟内,那日他向文昌仙君祈求老天垂憐,助他逆轉敗局,救一人于水火。“
“此人的祈願上達天聽,被送到判緣殿。經風佑上仙多次蔔算,與他結緣,他真正祈求的神仙,宿于夜歸殿,因此特來告知上神。倉促之下,無法周全禮數,請上神海涵。”
上神并沒有質疑,為何沒有任職的他會收到凡人的祈願,反而問道:“此人右手有何特征?”
在紅芍聽來,上神問話聲音是冷冷的,沒有起伏的,頗為壓抑的,聽不出他是個什麼情緒,隻能趕緊回話:“此人右手虎口上,有一塊深褐色的胎記。”
“他要救的是何人?”
“按照我們判緣殿前期摸排估算,應該是人界如今北滄國的小公主許柔惠。”
說罷紅芍擡頭快速打量了一眼面無表情的上神,繼續跟他彙報:“風佑仙長吩咐過,若是上神忙于修煉,可由小仙代勞獨自前去處理,上神無需憂心,此事我定會辦妥。”
“無妨,這兩位都是我的故友,我随你去便是了。”
紅芍明知自己不該多言,但是上神故友也是稀有動物,還一下子聽聞兩位。
她忍不住八卦道:“此二人可是跟上神有什麼淵源?判緣殿這邊查不出他們的前身,隻能模糊感應到,其中的汪鈞淩也是出自上天庭。”
連星第一次從這次對話裡,透露出的情緒是無聲的輕歎,帶着一點懷念和遺憾,顯露得太不明顯,紅芍沒有品出來。
久久無言後,他補充道:“汪鈞淩曾經也是上天庭赫赫有名的戰神,是我的副将也是我的師弟,而許柔惠是我師傅,還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
紅芍剛準備起身的腰壓得更低了,内心響起此起彼伏的喊叫,仿佛有無數個小紅芍在求救。
此刻她很想立刻寫一封信問紫彌君:“不小心得知上神的秘辛,會被做成花肥嗎?我現在去遞辭呈可還來得及,很急,盼君速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