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們便快些過去吧。”
祥雲上隻有風流淌而過的呼呼聲,坐不住的紅芍猶豫片刻,悄悄側目打量連星,試探道:“上神,有個情況你可能......”
“下次這些事情不用瞞着......”
兩個人話音幾乎是同時響起,又同時戛然而止的。
懂事又上道的小仙自然懂得,上神有話要講,得讓他先說,連忙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伸出手,做請的動作,示意自己洗耳恭聽。
上神移開視線,眺望遠處:“我是說,不用瞞着玉帝,他知情,也就是他不認識你,才覺得你随口胡謅的理由是真的。”
小花仙乖巧應下,按捺不住好奇:“玉帝也認識兩位前上神?”
連星颔首,而後追問道:“你方才要說什麼?”
小花仙剛剛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已經徹底衰竭,她暗暗打量上神的臉色,猶猶豫豫開口。
“就是……有件事……想跟你說。”小花仙兩眼一閉,破罐子破摔:“你師傅這一世,已經跟你師弟結婚三年有餘了。”
“好。”
答得幹脆。
惜字如金的上神很不好懂,看不出是個什麼心情。
小花仙默默低頭,心中呐喊:“他真的!超!愛!就是有些太可憐了......”
諸如什麼“隻要她好好活着,怎樣我都無所謂”,“如果這是她想要的,我便成全她”,“愛一個人不是占有,而是成全”此類酸話,在小花仙的腦袋瓜裡此起彼伏,餘音久久不散。
能夠帶薪看狗血畫本子改編成戲台子,紅芍覺着,自己這份工作,真真是不錯。
小花仙在一旁遐想連篇,越想越歪。
好在連星的心已經飛到人間去,沒有關注到身邊這位女仙,那憐惜裡又帶着三分看熱鬧的神态,以及她滿腦子的廢料。
如若他能聽到小花仙此刻的心聲,他可能會不顧多年涵養,将她從這祥雲上丢下去,讓她重新播種發芽,長長腦子。
這兩位神仙下凡,來得忒不是時候。
兩人此刻沒有屏蔽自己的仙法,修為健在,還在天上隔着老遠,就能聽到魏明仁和顔素瓊激烈的争吵聲。
這小兩口鬧得,參政知事府裡上下大氣都不敢喘,都在默默地,如同紅芍這般,豎起耳朵聽八卦。
這是個聽上幾句,很容易猜到前因後果的故事。
大概就是前幾日魏明仁跟幾位同僚出去酒樓,吃了頓館子,幾個文人在那吟詩對句,喝了不少酒助興。
酒罷散場,魏明仁回府,晃晃悠悠地,走到顔素瓊的房門前。
許是因為顔素瓊心裡惦記的是魏明仁他弟。
這對新婚三年的夫妻,一直是分房睡的。
寝所歸屬于顔素瓊,這看嶽父臉色吃飯的參政知事睡在書齋,平日裡,兩人井水不犯河水,權當搭夥過日子的名義夫妻。
可就是那酒誤事。
魏明仁喝到圓月高挂,顔素瓊已經歇下。
這剛剛入夢沒多久,她就覺得臉上酒氣噴灑,這時候她還未醒,還未等她翻個身,溫熱細碎的吻就落到了她的臉上、耳垂旁。
這在她看來可不是什麼耳鬓厮磨,睜開眼看到魏明仁那一刻,她醒了個透心涼。
顔素瓊擡手對着魏明仁就是一巴掌,酒鬼臉上立刻就有四道火辣辣的指痕。
許是這酒确實夠烈,許是魏明仁今日創作了不少花前月下的好詩句。
反正一巴掌沒能把他扇回冰冷的婚姻現實裡,他隻是目光幽深地盯着顔素瓊,低頭去舔她脖子。
這下顔素瓊是徹底惱了,也不管這人還有沒有神志,開始劇烈掙紮。
魏明仁腦子裡都是酒水,他根本不明白眼前的佳人為何反抗,抄起抵在胸口的雙手,輕而易舉地把兩個手腕别到了顔素瓊的頭頂,還不忘嘴裡喃喃自語:“瓊兒,瓊兒……”
丢失一件武器的顔素瓊不知放棄,尖細的虎牙瞧準角度,往那紅透了的耳朵啃去。
疼痛和流血終于喚醒這位登徒子。
他也不喊痛,默默松開被他鉗住的、顔素瓊的手,又替她理好被弄亂的衣領,對上那雙滿是淚光的眸子,他最終不知道該說什麼,狼狽抽身站起,往那書齋挪去。
之後幾日,魏明仁都沒靠近過主卧,一直躲着顔素瓊。
魏明仁原以為,給她一點時間消化消化,之後他們二人就又能粉飾太平,恢複如初。
當然這都是他一廂情願的他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