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默契地對望一眼。
在一衆沉默中,鄭明西率先尴尬地說道:“……其實我們能看得出來。”
經曆了那樣驚心動魄的事情,甚至連身上的病号服都沒來得及脫,再怎麼樣,都不可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井濯溫和地看着他:“雖然我們并不清楚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隻要你能努力走出來,就已經足夠了。”
羅聲門的眼眶瞬間紅了一圈,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低着腦袋說道:“抱歉啊……因為我,差點連累你們、連累整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于是井炎知才在交談中得知,羅聲門有嚴重的舞台恐懼症,但尤其是這半年以來,光鑰娛樂不斷給他安排高強度的工作,Horizon的舞台任務,加之他父母對他一向偏執……羅聲門焦慮得一直失眠,甚至有了軀體化症狀。
在這個節骨眼上,光鑰派經紀人二十四小時看守他,說隻要他願意配合将節目徹底搞砸,就會給他父母一大筆養老的錢。這樣他不但可以擁有自由,對父母也不會有愧疚感。
fuck,完全是騙小孩的把戲。
但……羅聲門怎麼這麼容易就上當了呢?井炎知擰眉,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羅聲門還當面向井濯表示了感謝,但令人沒有想到的是,他最後也轉向了北芳:“也謝謝你救了我。”
北芳道:“救你的人是你自己。”
又略微頓了頓道,“你或許沒意識到,你的身體其實向我發出了求救信号,而我不過是察覺到了它,并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預防措施而已。”
羅聲門懵懵地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
鄭明西聞言樂呵,将北芳和井濯拉在一起,左一個勾肩右一個搭背,晃來晃去地說道:“好啦好啦,都别推辭了,你們兩個都是小羅的大功臣。幹嘛老是這麼不對付?你們不知道,有時候我站你倆中間,都覺得瘆得慌……”
“還能因為什麼。”紀佑挑眉,語氣裡帶着不加掩飾的戲谑,“信息素匹配度那麼低,關系不和是正常的。”
呵呵。井炎知懶得說。你們信息素匹配度那麼高,也不見得關系有多好啊。
但該說不說,生平居然能看見爸爸與北芳共挨一處,近得隻有一臂距離,也是令人恍如隔世。
“不過光鑰肯讓你退賽嗎?”鄭明西突然出聲。
畢竟為了拔高羅聲門的重要性,光鑰在這檔演綜上投了不少錢,現在羅聲門說退出就推出,想想也覺得阻力重重。
果然,羅聲門搖了搖頭。
羅聲門道:“但是,多虧芳哥那晚教我用錄音筆收集證據,現在我手上有他們慫恿我跳台的證據。所以他們也不敢拿我怎麼樣。”
鄭明西道:“那還等什麼,直接揭發啊?”
羅聲門沉默了下:“……我經紀人求我了。因為這件事是我經紀人一手操辦的,就算爆出來了,背黑鍋的也隻會是我經紀人。”
“……”
“其實我經紀人有時候确實挺壞的,”羅聲門無奈地笑了笑,“但是當他哭着求我,說他還有小孩要養的時候,我還是覺得……要不就算了。反正經曆這件事後,我媽抱着我哭了很久,他們好像也不再逼我了。之後我也會退出Horizon,雖然有點舍不得,但我還是會跟光鑰談解約。”
所以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羅聲門與Horizon的緣分都很淺。怪不得井炎知對羅聲門沒印象——因而命運雖然會拐彎,但正如東升西落,有些東西畢竟是沒有改變的啊。
井濯輕聲問:“那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我也不太清楚。”羅聲門稚嫩地笑了一下,“我從7歲起就在H國當練習生,每天睜眼就是舞蹈室的鏡子,閉眼時還想着練歌練歌。現在終于輪到我自己做選擇了,還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也不過是一個十四五歲的be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