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澈顫抖着嘴唇,情不自禁的向窗子走去,那裡站着的分明是那個自稱是他弟弟的少年。
少年身着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墨發半掩臉頰,蒼白的薄唇泛起淺淺微笑。他微微偏頭,露出一雙好看鎏金的眸子來,隻是那雙眸子裡此刻卻盛滿了仇恨,他聲音輕輕,就好像風一吹就散了,他說:“哥哥,為什麼不救我?
雲澈被他的目光震在原地,隻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竄腦門,懷裡的盒子被他死死抱在胸口,渾然不覺那分明的棱角在他身上硌出道道紅痕,直到那少年不知何時已然躍過窗子,來到了他的面前。
少年一雙手纖細寒涼,輕輕撫上他的臉頰,停頓片刻後,緩緩滑落在他的脖頸。
難以名狀的窒息感瞬間襲來,雲澈刹那間清醒,這體溫絕非活人該有,他死死抱着懷裡的骨灰盒,拼了命的掙紮着。
可對面人的手勁是大的驚人,逐漸收緊的手指讓雲澈的臉漲的通紅,可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少,直至近乎于無。
剛穿越就又要死了嗎?
他閉上眼,一瞬間滿腦子都是前世今生,前世的他沒能掙到錢,救下得了病的弟弟妹妹,今生的他也沒能保護得了弟弟。
——
“雲澈?”
“醒醒,雲澈。”
“該去報到了哦。”
溫和的聲音似從天際傳來,将他從一片純白混沌中拉扯出來。
雲澈茫然的張開雙眼,入目是那如雪色綢緞般的長發,偶有幾縷劃過他的臉頰,帶着微涼絲滑的觸感,而後是雪老師那張被無限放大的驚為天人的臉。
他掙紮着起身,一片空白的大腦緩慢恢複記憶,片段的畫面不斷複現,那冰冷的窒息感猶如實質,他驚懼的撫上自己的脖頸,下意識的看向那扇窗子,卻在視線掠過時,對上少年一雙澄澈鎏金的眼眸。
簡短的恍惚過後,他緩慢的眨眼,“你……是誰?”
他沒能發現少年眸底的暗潮湧動,隻覺得這過分好看的少年似乎有些眼熟,可他剛剛穿越而來,除去那個隻是短暫相處過,便又徹底失去的弟弟,在這個世界應該在再無其他認識的人才是。
“夜驚羽。”少年的聲線微涼,一如他給外人的感覺一樣,是春季裡飄落雪色花瓣,在明媚微涼的春風裡,緩緩融入春光。
“驚羽也是新的轉校生。”雪老師懷裡抱着厚厚的資料,在二人中間笑得溫和無害,目光卻在觸及少年時,染上了幾分意味不明,“你們二人以後要互相關照哦。”
這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名字,雲澈在少年的眸子裡看見了自己的倒影,澄澈又全然陌生,腦海中最後一絲疑慮也蕩然無存,他漾起自己招牌的笑容,燦爛的沖着少年伸出手,“你好,我叫雲澈,初次見面,以後請多多關照!”
正午的陽光斜落下來,被格子窗打上了條條框框,一行三人一路穿過連廊,拐過一個假山,又是一個碩大的噴泉,水花散成霧氣,朦胧出一片彩虹,而在那彩虹之後便是連成片的歐式建築,宛如那電影中的魔法世界。
雲澈扭着腦袋,半晌沒能從這等震撼中清醒,直到雪老師在一扇門前停下,他挽起衣袖,把長至腳踝的衣擺撩至腰間,“你們兩個往後站一些哦。”
在開門之前,他溫柔的叮咛了一句,然後自己也後退兩步,一個猛沖加速後,猛然擡起一條腿飛踹出去。
“哐!”
巨大的木門落下簌簌塵土,在這猛烈的激蕩之下,有一盆不明液體從天而落,紅黑混雜着黃綠色,隐約似乎還在咕嘟嘟的冒泡,瞬間打濕了剛剛三人站立的位置。
這樣的場景雲澈并不少見,在他此前那所全是混子的學校裡,這樣的惡作劇日複一日的存在着,他早已經習慣了。
可讓他震驚的是,随後從門内沖出的那大量的——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