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大派,除妖降魔的領頭模範标杆,竟驚現癞蛤蟆精蹤迹。這事傳出去,太威派多年的老臉也算丢了十之七。
衆人皆等着看他如何行事。
太威派被譽為天下第一,符咒陣法,都有其精妙絕倫之處,郁舸雖比不上林昨暮赫赫之名,也是年輕一輩裡數得上的人物。
數雙眼睛盯着,郁舸有意大顯身手,讓他們曉得自己之才更在林昨暮、段升等人之上,深吸一口氣,突然大喝一聲,響遏行雲:“哪裡來的無知小妖,膽敢在此放肆,我定叫你有來無回!”他吼完便掐訣念咒,太威派其餘弟子忙擺出護陣。
倒是其他人不防他忽然大聲吼叫,被他震得一愣。
有那不熟悉的,還以為這是太威派的獅吼功法,可又隻是聲量大,其中并無勁力,思來想去不明白,隻好感歎太威功法神秘莫測。
華九瞧見,暗道,郁舸這手訣掐得很是不錯,可見功底不淺,就是動不動吼來吼去的習慣不好,怪吓人的。
太威派大師兄一出手,應是手到擒來。站立在不遠處的人都後退了幾步,想着等郁舸将癞蛤蟆精召回來動手時,血莫濺到自己。
誰知衆人候了一息,郁舸标準的姿勢擺了一息,可周圍一絲風也未動,癞蛤蟆精更是無影蹤。
郁舸擡擡眼,看來妖物比他想的能量更大,難怪林昨暮也着了道。他伸手從旁邊人手中拿過法器。
那法器初看不過是一盞平凡無奇略顯古樸的舊燈,舊得其上雕刻的符文都已模糊不清。這樣一盞燈,若扔在街市中,是不會有人撿的。
但太威派拿出來,就不一樣了。
郁舸閉眼,口中念咒,舊燈緩緩升起,突然一股強大的靈力自燈芯中噴薄而出,瞬間照亮整個院落,精光四射,耀眼奪目。
旁邊圍觀的人群中發出一陣驚呼。
霍川雷出身煉器大家,很是識貨:“這是縛妖古燈。”縛妖古燈,大部分的修士都聽過它的名号,傳聞可洞察萬物,憑它怎麼厲害的妖魔在其光照之下都無所遁形。
隻見郁舸松開手,衣袖一甩,古燈光芒更甚,化作一道流光,直直擊中身後的石牆,一擊之下,果然看見一隻顯形的癞蛤蟆精被釘在牆角。
衆人又驚又怕,驚的是縛妖古燈果然厲害,今日開了眼界,這回就算沒有探到寶,也不虧了。怕的是兇獸就在附近,卻無人察覺。
果然是隻癞蛤蟆精,華九盯着它看了兩眼,便發現不同之處。
雖然妖怪本相都是癞蛤蟆,但多少有些差異,這隻癞蛤蟆精并非是聽她調遣那隻。
聽到衆人驚歎,郁舸面露得色,舉起刀就要将它砍殺。
衆人幾乎一齊呼叫,他們不曉得林昨暮體内有邪神,憑他怎麼修為高深,也難敵誘靈作祟。
隻是看癞蛤蟆精就要命喪郁舸之手,都不由心道:“郁舸果然能為,看來比林昨暮還要強些。”
這果是郁舸大揚名聲之機。
唯有華九覺得這其中大有古怪,她清楚林昨暮的實力,就算是林昨暮疏于防備,也不至于着了一隻妖精的道,況且,誘靈又在何處?
事情弄不清楚,怎能讓他把癞蛤蟆精先殺了。
見郁舸去勢很兇,華九暗暗掐訣要做阻擋。
誰知她心咒還未念完,隻見郁舸距離癞蛤蟆精還有幾米,莫名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撲去,手中刀也脫了手,他竟直接抱住了妖怪的大腿。
這一下,妖怪愣住了。
圍觀的衆人也愣住了。
郁舸羞憤欲死,他明明要出個大風頭,立時就能把林昨暮給壓下去,竟被人下了黑手,絆了一跤,大風頭沒出成,反出了個大醜!
他趕緊松手,想要起身,哪隻那脫手的刀竟将他的衣角釘在地上,他一時不覺,剛起身又被拉得摔倒,他一個踉跄,又抱住了癞蛤蟆精的大腿。
癞蛤蟆精緩緩低下頭看他,一人一妖,四目相對,啞口無言。
在圍觀的人看來,他兩次抱住妖精的大腿,苗木芓恨他諷刺萬源宗,如今終找到機會,譏諷回去:“郁師兄怎麼回事,找到妖怪竟不殺它,反與它親香起來?”
郁舸又氣又急,狠狠将衣角拽出,再要站起,誰想癞蛤蟆精竟然在此時彎下腰,将他抱了個滿懷。
一股妖怪的腥臭猛地沖入鼻口,嗆得他将要出口的罵語又咽了回去,“咳咳”咳嗽起來。
“郁郎,我就知道都是他們逼你的,咱倆情意深重,你終是舍不得對我下手。”癞蛤蟆精扭捏着嗓子說出一番話,實叫人大跌眼鏡。
癞蛤蟆精兩腮淚流,可憐極了,偏一雙眯眯眼,瞧着郁舸柔情萬種:“郁郎,這些俗人理解不了人、妖之情,你帶我跑吧,咱倆和孩子跑藏得遠遠的,去過逍遙日子,好是不好?”
聽她這話,郁舸與這妖怪竟還有孩子?
原來郁舸喜歡這樣的?
郁舸被它抱得極緊,怒極上頭,全身的血似乎都湧到了腦袋頂,腦瓜子嗡嗡的,一時反而沒有動作。
誰會相信郁舸與妖怪有染,還是這麼個模樣的妖怪,可…他又任它抱着沒有反抗。
徐與來将癞蛤蟆精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瞧了好幾回,癞蛤蟆精形貌醜陋,皮膚上仍有膿瘡,實讓人接受不了。
“或許這妖怪幻化成人,會比如今好看些。”徐與來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