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的回憶閃過,文沁腳步一頓,推開了香琴的房門,卻發現她躺在床上,面色憔悴,唇角還有傷痕。
“香琴姐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她嗓音嘶啞,好像是狠狠哭過了,帶着些倦意和慵懶。
文沁給她倒了一杯水,問道:“咱們昨天是怎麼回來的?”
香琴勉強坐起來,領口被被子扯了一下,露出一痕雪脯,上面還有可疑的印迹一閃而過。
文沁連忙避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香琴喝了兩口水,道:“是我衣衫不整,怎麼能怪公子呢?對了,咱們是今天早上被送回來的,還賞了好多銀子,公子那份已經送到香雲姐姐那裡了。”
“姐姐,你……”他再傻,此時也能看出眼前女子昨晚經曆了什麼。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香琴把床頭的紅布揭開,滿滿當當一匣子銀子。
“公子何出此言?不過是我份内事罷了,本來就是做皮肉生意,這一次倒頂得上過去好幾年。”
她扯着嘴角笑,文沁卻覺得她像在哭一樣。
“姐姐等一下,我那裡有藥,我去拿。”
再回來的時候,看到房門打開,王媽媽帶着老大夫給香琴診脈。
“這些男人都不是個東西,隻顧自己,瞧你,渾身上下沒一塊好地兒。”
文沁停下腳步,王媽媽扭頭看到他,面色讪讪。
“看來好些日子不能接客了,你這些銀子我得多抽一成。”
香琴面色蒼白,任憑王媽媽從匣子裡取出幾個元寶。
“媽媽且慢。”
他把銀子從對方手中摳出來,
“香琴從今以後就是我的人了,希望媽媽不要再難為她。”
“你的人?”王媽媽跳起來,“這蹄子賣身契還在我這裡,我金尊玉貴養着她,她就該為我效力!”
“香玉的賣身契也在媽媽手裡,是不是我也要給您效力?”
王媽媽濃妝豔抹的臉有些扭曲。
“媽媽是個聰明人,必定猜出來我身份不同尋常,你也不想惹禍上身吧?”
她憤憤起身,叫上老大夫,臨走前又拿出一包藥材:“這是貴人吩咐的,不想找死就把避子湯喝了!”
王媽媽走後,香琴搖搖頭:“公子何必為了我如此。”
“面對仗勢欺人之人,要以更大的權勢威壓回去,這是姐姐教我的。”
文沁把手中的藥膏放下,又拿上藥包:“我去煎藥,姐姐先躺一會兒。”
過了許久,文沁卻和王媽媽一同回來了,他端着飯菜,王媽媽端着湯藥,監督香琴全都喝完,這才舒了一口氣,扭着腰走出門。
文沁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根饴糖:“吃這個就不苦了。”
香琴一咬嘴唇,躲進被子哭了起來。
文沁怕王媽媽再來欺負她,幹脆同吃同住,白天照顧她,晚上就搭個竹床睡在房間另一側,沒幾天香琴的臉就圓了一圈。
香雲也來串門子,正碰上兩人面對面做針線活,挖苦道:“你們夫妻倆過得可真快活,可憐王媽媽每日恨得咬牙切齒的。”
文沁已經跟她确認過,當日畫的圖文确實送到了蘇康手中,可蘇康那晚沒有露面,更沒有主動聯系過自己,文沁便知他如今靠不住了。
原來人心也會變,從前清廉的知縣也成了夜夜笙歌的知府大人。
“姐姐今晚還去赴知府的宴席?”
香雲吐掉瓜子皮,抱怨道:“可不是嘛!我最煩去這種場合,那些男人都跟蒼蠅似的,煩也煩死了。”
然後盯着文沁看:“不然還是香玉你替我去吧!上次你大殺四方,連蘇老頭兒的侄子都被廢了,如今跟太監也沒兩樣兒。”
文沁看一眼香琴,沒有說話。
“多虧了你,本花魁的名聲更勝從前~”
文沁想起來一件事情:“姐姐那天說,等我到了蘇府就知道自己像誰了,可是說知府大人的千金?”
“是啊,你那天沒見到她嗎?蘇小姐可是太子殿下的愛妾,最近回娘家了,好大的架子,之前我便是被她責罰,這才病了一場,不然王媽媽也不會找你頂替我。”
文沁指尖一痛,發現繡針紮到了手,香雲撇撇嘴:“世界上還有你這樣的男人,偏愛繡花。”
香琴笑道:“公子繡工很好呢,你看這個發帶,花紋多精巧啊!”
香雲:“這是什麼紋?我不認得。”
“平安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