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被内涵了一通的文沁,眼睜睜看着慶帝賜給他的兩位美人被太子帶走,竟然一句也不反駁,坐實了他沒用的人設。
周圍人的眼光莫名,文沁隻想到東宮那樣寬敞,再住六個人也不算擁擠。
“将軍好涵養,禦賜的側夫人被太子搶了也不生氣。”
一個書生打扮的人湊近寒暄,文沁随口敷衍道:“過獎過獎。”
那人不見外地坐到文沁身邊,打開扇子扇風,動作毫不顧忌。文沁兀自出神,被扇子扇到頭發,也隻是默默往邊上挪了挪。
“在下剛從西京過來,說來也巧,那邊也有一位文将軍,身手卻好極了,與戎羌王交手數回合都未見下風。”
扇子直接戳到文沁腦門上,
“啧啧啧,跟你可太不一樣了。”
文沁被戳的一愣,他轉過頭一看,一個面如敷粉、明眸迥然的男子正挑眉看着他。
“姜……姜……”文沁聲音微顫,下一秒帶了哭音,“姜哥哥!”
“啧啧啧,小文沁,你怎麼還是一點沒變啊。”
姜玄玉收了扇子,摸出一張手帕丢給他,
“快别哭了,再哭太子就要把我殺了。”
文沁心中歡喜,一邊接過帕子,一邊看見太子果然正注意着這裡,連忙擦了眼淚。
“姜哥哥你什麼時候來的?你怎麼會突然過來?我父親母親他們怎麼樣了?父親腿疾好些了嗎,還有汐兒,她……她……”
問到一半便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
說完文沁便起身,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宴席。
龍舟外面燈火通明,姜玄玉啧啧稱歎:“咱們這位天子果然是有排場。”
看着文沁一臉殷切,他一一回答道:“老爺和夫人命我來接你,順便跟天子彙報下前線的情況。你放心,老爺夫人都很好,若不是被你和汐丫頭氣得頭痛,隻怕還會更好。汐丫頭也沒事,隻有剛到西京時被老爺教訓了一頓,前陣子和戎羌打仗還立了不少戰功。”
說着拿出兩封信,文沁立即拆開,第一封是汐兒的,先是控訴父親打她一頓有多疼,還讓他賠她的眼淚,因為太子妃去世的消息讓她哭了好幾天。最後囑咐他趕緊回家。
第二封是母親手書,說他幾個月來杳無音訊着實擔心,又問他咳嗽好些沒有,還讓玄玉拿了許多藥材過來給他補身體。
文沁泣不成聲,姜玄玉還在一旁補刀:“夫人幾個月都沒有睡好過,寫了不知道多少信都石沉大海,遣人去京城卻得知你葬身火海,差點大病一場。若不是小侯爺及時派人通知你沒事,隻怕夫人身體也要傷心壞了。”
看文沁哭得肩胛骨都瘦削地頂起來,姜玄玉捉住他的手腕把脈,神情變得嚴肅。
“怎麼底子這麼差了,不是讓秋蒲每天給你煎藥嗎?對了,秋蒲呢,怎麼一晚上都沒看見她?”
“前陣子我跟她分開了,讓她帶着人先回西京,你們沒有碰到嗎?”
“未曾。”
“怎麼會呢?難道是錯過了?”
姜玄玉繼續把脈:“看得出來你最近在努力調理了,隻是這是長久的工夫,一時半會怕不見效。你又憂思過度,郁結于心,以至于脾胃失和,怪不得瘦成這樣。”
文沁點頭:“給我看病的柳姐姐也是這麼說的。”
“小文沁,你有什麼心事嗎?”
姜玄玉皺眉,
“你從小心思細膩,卻不是鑽牛角尖的人,為什麼會整日憂慮,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文文是我的人,怎麼會有人欺負他?”
太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文沁轉身,發現太子緊緊盯着姜玄玉捏着他的手腕。
輕輕掙脫,文沁道:“姜哥哥,這位是太子殿下。殿下,這位是我父親的軍醫,姜塵之。”
“塵之兄,許久不見,别來無恙?”
太子十分溫和,仿佛隻是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姜玄玉合上扇子,拱手道:“在下好得很,倒是太子殿下一别數年,讓人不敢認了。”
“你們認識?”
文沁驚訝,太子伸手把他拽到身邊,道:“五年前在西京,塵之兄曾替我療過傷。”
“什麼時候?”
姜玄玉道:“五年前殿下出征掖西的時候,那可是一樁美談,你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文沁道,“殿下迎娶掖西國公主的事情,自然是聽說過的。”
說着便露出笑容,沒有注意到太子的臉色随着他一聲又一聲的“殿下”變得越來越蒼白。
姜玄玉卻注意到了。
“太子殿下的美名大周誰人不曉?可是今日在坊間卻聽到了許多不堪的傳言。”
他看着文沁和太子站得過于近的距離,道:“我們小文沁被當做女孩一樣養大,卻到底不是女孩兒,況且他如今有妻有子,殿下應當愛惜羽毛,小心授人話柄。”
文沁哪裡聽不出來他的意思,饒是最近鍛煉了不少的臉皮,依然羞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