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森林裡找了半晌,毫無消息,邱秋思索了一下,帶遊嘉幕來到了翠波湖,邊往裡走邊向遊嘉幕介紹着:“柳生跟附近的草木可以精神交流,可能比我們這麼找有效率一些。”
柳生正坐在裡面唉聲歎氣,看見邱秋進來,臉更垮了,聽聞邱秋來意後擺擺手拒絕:“來不了了,來不了了。那日我在外圍看見白靈被扔出來,傷的極重,大發慈悲為她療傷,可費了我好大力氣,後來你回來,我連為你治療的靈力幾乎都沒有了。”說着用下巴點了點遊嘉幕,接着說:“幸虧帶你回來的這個人有點能力,要不你哪能好那麼快。”
邱秋沒有後來之事的記憶,當時雖發現魔氣逐漸減弱,但沒有十成把握,将她扔出來也是怕她意氣用事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哪有時間考慮有沒有人接應她,也是幸虧柳生送人回去後再次折返,要不等自己醒來那暴躁狂都現原形了,心虛的問:“她怎麼樣。”柳生一想到白靈,沒好氣的回答:“死不了,得養個一年半載了。我跟你說,那狐狸好像生錯了,她應該是隻鴨子,渾身上下嘴最硬,我給她療傷,耳朵都要聾了。要不是算認識這麼久了,真不願意理她。”邱秋腦海浮現出白靈的樣子,大概是渾身纏着繃帶,依舊扯着嗓子怼天罵地吧。
二人跟柳生道别後,邱秋看着遊嘉幕,對他說:“狂風山是近些年才成立的,他們一共兩個首領,一個是那頭熊,一個是腦袋空空的狐狸,應該沒有你說的東西。”遊嘉幕本來也沒指望着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對着邱秋點點頭,正要開口說沒關系,邱秋似乎又想到一個地方,随即帶着他前往。
邱秋帶着遊嘉幕來到一處山頂,這裡沒有什麼生物生活的痕迹,山沿向前伸展,下面是光秃秃的溝壑,後面樹木稀稀疏疏逐漸向森林連接,似乎沒什麼特别的,邱秋看着遊嘉幕搖了搖頭,随即攤攤手,說着:“我還以為找的東西,可能和人族有關,才帶你來這看看的,還是沒有啊。”
遊蕩了半天,日光已經逐漸偏移,遊嘉幕目光向遠處眺望,山下不遠的地方,有一片小小的村落,炊煙已經緩緩升起,遊嘉幕輕輕地開口:“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有人送你吃的,有人跟你玩耍,你打架罵人的村子麼。”邱秋點點頭,也看着村子,細細訴說着自己當時的經曆,“天昊森林曆來不與人族來往,所以這裡基本沒有妖族或人族來,當時我才化形不久,一個人自由散漫慣了,天不怕地不怕,經常自己閑逛,偶然滾落山崖,被村裡人當成孤兒撿回去了。那是我第一次,到森林外的地方,第一次,接觸人族。”
邱秋眼色清澈,沒有半分對其餘族别的敵對或輕視,繼續開口:“我跟其他妖比,大抵是幸運的,那個村子的人過得清貧卻幸福,沒有因為我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對我做什麼邪惡之事,最過分的也不過是在打架後不讓孩子與我來往罷了。我學會了堆泥巴,拾稻草,吃到了桂花糕,麥芽糖,世間之人,大多都說不上是好是壞,但每個人都在活着,活出自己,所以我學着他們的樣子,為自己起個名字。”
遊嘉幕問邱秋:“又回去過麼?”邱秋搖搖頭,沉默不語,普通人族的壽命太短了,七八十年已經是很多人一輩子的長度,終其一生都在掙紮着想在有限的時間内創造些不同的東西,短暫的沉默,遊嘉幕想到之前說的窮秀才的事,好奇的問:“那個讓你不滿意的名字,是什麼。”
邱秋又想起來這事,憤憤的說着:“叫鳳鳴。”遊嘉幕正欲脫口說鳳鳴九霄,這不是個好名字麼。就聽那面小姑娘接着吐槽:“我是一隻山雀,根根正正的山雀,堂堂正正的山雀,叫什麼鳳凰。”遊嘉幕欲言又止,轉移話題詢問是否見過鳳凰,邱秋向看傻子一樣看着他,不快的說:“千年前隕落的大妖,你問我見沒見過。”遊嘉幕接着問:“不一定見過,鳳凰雖隕落,但他可能留下了什麼東西,我們也未可知。”
邱秋搖頭,轉頭看向天空,夕陽西斜,陽光金燦燦的,如同打翻的顔料,準備繪制畫卷,少女看着高闊的天空,目光如炬,朗聲到:“不知道,沒興趣,我隻知道一件事,接下來最厲害的一隻鳥,會是我,最厲害的妖,也會是我。”明明是狂妄的不行的話語,卻不讓人反感,莫名的讓人覺得讓人有幾分可信度的樣子,大概是她的眼睛,平靜,堅定,卻蘊含着波濤洶湧。
遊嘉幕看着少女飛揚的發尾,低頭淺笑,詢問邱秋:“要不要和我回宗門。”邱秋疑惑的看着他,遊嘉幕接着像一個推銷員一樣介紹着自己的宗門。
“我來自青雲宗,你大概不了解,我們宗門,姑且能算的上最強宗門,配得上你的人生規劃。”
邱秋遲疑片刻,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縱身跳下山沿,說着:“先回去吧。”二人向迷霧山走去。
接下來的幾天,邱秋似乎總是在發呆,看着遠山不知道在想什麼,遊嘉幕也沒有打擾,靜靜的享受着風景宜人的原野生活,底下的小妖怪們也難得的沒有圍着邱秋,一個個嘀嘀咕咕不知做什麼,倒是讓遊嘉幕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