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瑄非常擔心易沉星會出事。
以前易沉星發瘋時破壞東西都是小事,他難受的時候甚至會傷害自己。他小腿和手臂上有很多傷疤,看上去非常滲人。
但作為公衆人物他要時時注意自己的形象,為了不被發現,他一直穿着長袖長褲來掩飾傷疤。
現在錄節目時期有些特殊,節目組的人都在圈子裡混,要是易沉星在這裡出點什麼事,很有可能被曝光在網絡上,他們沒有人能承擔得起這樣的後果。
徐瑄擡手要去敲門,被林烨明一把抓住,他望向徐瑄的眼神裡帶着陰狠,“我看到抽屜裡的藥了,是治療抑郁症和狂躁症的藥物。”
“跟我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
徐瑄是第一次看到林烨明這麼吓人的樣子,他跟易沉星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易沉星做事前會做一個完美的計劃,他喜歡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
可林烨明不是這樣,她不清楚林烨明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麼,但眼前的男人給她一種不計較後果的狠戾。
他不在乎身份場合,隻在乎能不能給他想要的結果。
“這幾年……發生了很多事,他回到易家後精神狀态一直不穩定。這麼多年他一直靠吃藥,來維持最後的理智。”徐瑄眼睛通紅,“但是阿易最近應該沒有吃藥……”
徐瑄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他怕你知道這件事,這幾天一直抗拒吃藥。”
林烨明心髒絞成一團。
他當初把人全須全尾交給他們,現在這些人卻把易沉星遍體鱗傷地還給他!
房間裡聲音逐漸有些失控,現在隻有林烨明有房卡,這個房間除了他其他人進不去。
節目組有工作人員也聽到了動靜,上來詢問出了什麼事,徐瑄找了個借口打發走他們。
林烨明刷卡推開了房間。
房間裡的聲音驟然停止,房間沒有開燈,林烨明隻能借着微弱的天光,看到易沉星坐在冰冷的地闆上,他手臂環膝雙眼無神地擡頭望向他。
林烨明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有刀子紮在,他很難相信這是舞台上光鮮亮麗的人,那雙勾人的眼睛隻剩下麻木和空洞,仿佛沒有靈魂的木偶跌坐在地上。
林烨明快步走近他身邊,摔碎的杯子就在易沉星腳邊,鋒利的碎片明晃晃散落在地闆上,手機被扔在一旁屏幕裂成了蛛網。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林烨明不懂,為什麼易沉星要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為什麼要讓他在八年後看到本該璀璨發光的人變成這副落魄的模樣。
“出去。”易沉星把頭埋在膝蓋裡聲音沉悶。
幾天沒吃藥,頑固的病症又在侵蝕他脆弱的神經,他差點要被自己嫉妒的心情吞沒,他不想傷害任何人,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像在黑暗之海中抱着最後一根浮木掙紮的人,他想見林烨明他想聽到林烨明的聲音想要被觸碰,他最後那點活下去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林烨明身上。
但這個男人再也不會擁抱他、親吻他。
易沉星想哭,可他已經沒有眼淚了,他曾經心比天高,被所有人寵着上天,現在他連最後那點傲慢都是僞裝。
林烨明把人橫抱起放到床上,他沉默着打開抽屜藥瓶七零八落地躺在裡面。
他嘲笑自己,即使知道了這些藥的症結,又有什麼用呢?
房間裡有純淨水,他倒了一杯溫水遞到易沉星面前。
“吃藥。徐瑄說你最近幾天都沒有吃。”林烨明盡力讓自己的聲音溫柔些,他想讓易沉星放松點。現在易沉星像一隻受驚的貓,弓着身子警惕所有人靠近他的人。
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易沉星冷笑伸手揮開了面前的杯子,林烨明沒拿穩,杯子飛出去摔在地上,水灑了林烨明一身。
房間裡陷入死寂,易沉星猩紅的眼睛對上林烨明的視線,“你說,我讓臻臻滾出這個節目怎麼樣?”
“這樣……你是不是就隻能看着我了。”
易沉星完全意識不到自己在說威脅人的話,他搭在身側的手攥成拳,表面越冷靜内心反倒有一把火越燒越旺。
羨慕嫉妒憎恨的情緒全部塞在胸口,為什麼别人都能輕易靠近林烨明,唯獨他不行?
為什麼林烨明不能隻看着他?
那些男人女人有什麼魅力能待在林烨明身邊?
是不是隻要讓妨礙他的人通通消失,林烨明就會變成他的?
他控制不止自己想要嘶吼,内心已經被嫉妒的情緒瘋狂吞噬,他想要撕掉自己僞裝的假面,他想告訴林烨明他的占有欲已經到了病态的程度。
可他不能。
最後那點理智還在跟他說,不可以。
他不想讓林烨明看到他難堪的樣子,他害怕林烨明會毫不留情地轉身就走,就像他這幾年打了無數次,從來沒有人接通的電話。
他花費心機想要見林烨明,可每次都被各種理由回絕。
易沉星早就受夠了那樣的日子,如果什麼方法都沒用,他甚至想把人綁回家,林烨明什麼都不用做,隻要每天陪在他身邊就好。
他确實病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