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安坐在地上思考逃生計劃,一天的奔波讓他精神疲憊,在安靜的環境下不由得開始犯困。監獄内混雜的空氣中有一股不易察覺的幽香,不知不覺間,他睡着了。
斜對面的蒼梧被黃毛特别關照——雙手被鐵鍊牢牢地鎖在工位鋼架上,粗重的鐵鍊深深地勒進他的手腕,他卻仿佛根本感受不到疼痛,隻是靜靜地伫立在那裡,目光注視着林予安,直至他閉眼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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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工業園的主樓裡,白熾燈将二樓辦公室照得亮如白晝,空調冷氣呼呼地吹着,與室外近60度的高溫形成鮮明對比。
寬大的房間裡内堆滿了底下幫衆搜羅來的各色戰利品:左側冰櫃裡陳列着煙熏三文魚罐頭、真空包裝的頂級牛排、進口奶酪、魚子醬、法國鵝肝醬等奢侈食材;右側則堆着午餐肉、自熱火鍋、方便面等平民速食品。而最顯眼的,莫過于擺在正中央茶幾上排列整齊的珍藏級酒水——茅台、拉菲、威士忌,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老大,今天收獲不錯呀!”黃毛殷勤地給坐在老闆椅上的趙億倒了一杯珍藏級茅台,酒液進入酒杯,在燈光下泛着迷人的金黃色光澤,“那台陸巡車瞧着就威風,這才是配得上老大身份的豪車!”
趙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撫摸着桌上的鋼爪垂眸思索。他才四十出頭,剃着闆寸,左眼下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右上臂的鐵爪紋身比其他人的都要大一号,地位可見一斑。
“車是好車……”他眯起眼睛,手指在桌面輕敲,“那個高個子不知是何來曆,能搞到這種豪車,怕是背景不簡單。”
辦公桌盡頭突然傳來一聲輕笑,二當家馬耳慢條斯理地拿下嘴裡叼着的雪茄,吐出煙圈,“怕什麼,進了我們鐵爪幫的地盤,他還能逃得出去?”
“那是,咱們馬二當家的控制手段現在可無人能解。”黃毛狗腿地說道,“老大,您要是不放心,小弟待會就去給他下藥,等他嘗過入夢散的滋味,怕是根本不想走了~”
“那不是可惜了。”一旁的三當家陳參聞言,并不同意,“若是老闆覺得他棘手,正好最近地下鬥獸場沒什麼看頭,把他扔進去玩玩,說不定還能再激發出一個異能者呢。”他是個精瘦的中年男人,帶着金絲邊框眼鏡,身穿白襯衫,端的是一副精英男的模樣,跟周圍的肌肉壯漢有些格格不入。
立在趙億身後的阿彪見陳參面色不快,踢了黃毛一腳,“三當家都沒發話,你瞎出什麼主意?”
黃毛被踹了也不見怒意,朝陳參讨好笑笑:“三當家說的是程雪那個女人吧?竟然好運在鬥獸場裡覺醒了治愈系異能。不過我瞧着這次進來的三個人,可不像是有這種好運的。”
“您不知道他們見到老大滑跪地多快,幾乎是沒有任何反抗就投降了,都沒給我們出手的機會。”
“異能者都是天賜良緣,怎麼可能會降臨在這種沒骨氣的膽小鬼身上?”黃毛選擇性地忽略了他被蒼梧欺辱的過程,一臉不屑道。
陳參不置可否,接過手下人端來的豐盛佳肴,開始用餐。
與此同時,一樓食堂裡,底層幫衆正在排隊領餐,大鐵鍋裡煮着渾濁的糊狀物,旁邊案闆上放着焦黃的烙餅,還有一盆鹹菜。
“每人半碗壓縮餅幹糊,一個烙餅!”負責打飯的壯漢敲着鐵鍋喊道。
隊伍正前方正在打飯的人求情道:“多給兩根鹹菜呗!”被掌勺的人瞪了一眼後,悻悻離開了。
隊伍末尾,程雪端着一個鐵質餐盆,神情麻木地站着,破爛的衣服露出底下雪白的肌膚,上面帶着斑斑點點的淤青。
打到飯後,她機械地往嘴裡塞食物,幾乎沒有咀嚼就直接吞咽下去。周圍的幫衆眼神淫|穢地盯着她看,隻是沒人敢做什麼,在場的人都知道這是三當家最近的新寵,還是個難得的治愈系異能者,他們可惹不起。
可惜這女人前期太不聽話,以至于被三當家收下之後,還是讓她跟囚犯們住在一起,隻是有機會來食堂改善夥食罷了。
這不,等程雪吃完飯後,便被兩旁的看管人員帶回了廠房監獄,鎖入了門口光線最好的囚籠内。
看管人員也帶來了囚犯們的晚餐,是一盆灰褐色的幹餅。
“開飯了!”監獄守衛們粗暴地敲打着廠房鐵門,然後原本安靜如一潭死水的廠房監獄突然沸騰起來,囚徒們全部面若癫狂地伸出手來,試圖去夠那種幹餅:“給我!給我!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