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子比亞風想象地還要快,剩下半天她不知道該幹什麼。
還有搬東西。
按理來說一般人在喝完酒後第二天能不上班肯定是不會去上班的,更何況李執秋還是老闆的身份,所以根本不太可能碰到她。
隻不過在le吧碰到老闆後立刻從員工宿舍搬了出去,會不會讓人家誤會自己恐同?
應該不會,秋姐早就直接地告訴了自己她的性取向。
亞風看着廣告牌在自己面前逐漸加速、模糊,然後飛快地掠過,伴随着聽不太真切的呼嘯。
地鐵車廂内倒是很平穩,有手機的低頭看手機,沒手機的靜靜坐或站在原地,特備安靜。
李執秋确實不是一般人,因為亞風在進店的時候就發現了坐在吧台的她。
“秋姐中午好。”亞風很平常地打了招呼。
“午好。”李執秋的聲音懶懶的,聲線淡淡夾着啞。
“店裡今天怎麼沒人?”亞風除了李執秋,沒看到其他穿着員工制服的人。
“王子嶽在二樓,其他員工今天都休息。”
“喔。”亞風點點頭,心想還好今天客人不多:“秋姐,我暫時不住員工宿舍了。”
“你要搬出去住?”李執秋沒想到這麼突然,不由得挑起眉毛。
“嗯。”
她擡眼掃了亞風一眼,又低頭拿起桌上的塑料杯子,吸了一口涼掉的美式。
“這麼快就找好房?”她說道,語氣不輕不重。
“剛簽完,地方離這邊不遠。”亞風站在原地,抓緊了衣袖:“一個人住,一室一廳。”
李執秋點了下頭,又撐着下巴擡頭看她:“這回人不多,你先上去收拾吧,需要幫忙叫我。”
亞風順着李執秋的話就走了,繞過吧台沿着樓梯上去。但木質踏闆還是一節節響着,聲響在空蕩店内顯得有些清晰,像打碎了一段沉默。
她碰到了下樓的王子嶽,稍微往左靠了讓讓,受到了一句“謝謝”後禮貌回複了“不客氣”。
偶然網購的行李箱這時派上了很大的用處,把那些看似很多的零碎玩意兒一整理發現占用的空間并不大,二十二寸的行李箱就把自己的一方安心全部裝下了。
生出了隻要帶這個行李箱就能浪迹天涯的錯覺。
亞風下樓梯時全力拎着行李箱,避免磕碰的聲音影響到顧客的用餐體驗。
李執秋略顯寂寞地坐在吧台收銀處,帶着耳機,手機放在支架上放電影。
餘光看見亞風下來,本就不集中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走。
“你突然打算走,是因為昨天的事嗎?”她暫停了電影,在亞風經過吧台時突然問。
“什麼事?”
“酒吧。”
“不是。”亞風立刻搖頭,“本來就打算搬的,隻是時間剛好而已。”
說得挺自然真誠,眼神也沒飄。
李執秋決定相信她。
她咬着吸管末端,塑料被咬得發出細細的響,含糊地嗯了一聲。
“……”看着沒有繼續說話的李執秋,亞風主動把手裡那串東西遞出去:“店鎖鑰匙。”
“啊?哦。”李執秋食指鈎住鑰匙圈,接了過來:“謝謝,我差點忘了。”
店裡光線昏昏的,透明塑料杯映出一層咖啡痕,像半幹的墨迹。咖啡機沒開,背景音是冷藏櫃運作時輕微的嗡鳴,和少數客人的交談聲。
亞風良久沒說話,最終說道:“不客氣。”
咖啡在透明杯子裡蕩出淺褐色漣漪,一圈圈的。
亞風拖着行李箱,慢慢走出門口,在昏沉的天色下望了一眼玻璃後李執秋的身影。那張臉格外冷淡,不知道是宿醉精神不佳還是因為自己的行為不爽了。
困。
李執秋晃了晃咖啡杯,拎着它走進廚房鏟了幾塊冰進去。
冰涼和苦味混在一起咽下,瞬間讓人清醒很多。
不過咖啡由于多次被冰塊稀釋,已經嘗不出什麼香味了。李執秋拿過磨豆機,篩了種苦點的咖啡豆直接磨。
也不管什麼一次二次注水了,新咖啡粉直接往塑料杯子裡倒,晃兩下搖勻就猛喝一大口。
嘔。
懷着不要浪費的心理咽下這一口咖啡,李執秋皺着臉拿過盒子來看。
明明記得拿的是蘇拉威西咖啡豆啊……不至于這麼苦才對。
湊到眼前了李執秋才看清楚盒子上寫的不是“Sulawesi”,而是“Sumatra”。
“……”蘇門答臘咖啡豆啊,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