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白暮雪虛弱地瞪他一眼,“本座隻是......嫌你擋視線才......”
話未說完,便昏了過去。謝長宴眼眶發熱,小心地将人背起。師尊輕得驚人,像是一片雪,仿佛随時會融化在夜色中。
回寒霜居的路上,謝長宴思緒萬千。影傀的襲擊太過精準,明顯是沖着劍痕來的。而它們靈力中的天命老人氣息,更證實了幕後黑手是誰。但最令他在意的是,戰鬥中那種與師尊劍意水乳交融的感覺——仿佛他們修煉的是同源功法,默契得不像師徒,倒像是......
“師弟?”
一個妩媚的聲音突然響起。謝長宴猛地擡頭,隻見那位紅衣聖女——花想容正倚在前方樹下,把玩着那朵黑色曼陀羅。
“讓開。”謝長宴冷聲道,初雪劍懸浮在身側,随時準備出擊。
花想容輕笑:“這麼兇?師姐可是來幫忙的。”她指了指昏迷的白暮雪,“他傷得不輕,普通藥物治不好的。”
“不勞費心。”
“倔脾氣跟師父一模一樣。”花想容搖頭,突然抛來一個小瓶,“‘九轉化生丹’,能治元嬰自爆的傷。愛用不用。”
謝長宴下意識接住,瓶中丹藥清香撲鼻,确實是上品靈藥。但他仍警惕地問:“為什麼幫我們?”
“誰說幫你們了?”花想容眨眼,“我隻是不想小師弟因為沒人保護死得太早。”她轉身欲走,又停住,“對了,告訴你個秘密——”
她紅唇輕啟,傳音入密:“你心口的劍痕,不僅能保護你,還是打開焚月谷封印的鑰匙。天命老人等這一天,等了整整二十年。”
說完,她化作一陣紅霧消散,隻留謝長宴呆立原地。
焚月谷鑰匙?父親留下的劍痕竟是......?
懷中的白暮雪輕輕動了動,謝長宴立刻收斂思緒。無論有什麼秘密,眼下救師尊要緊。
回到寒霜居,謝長宴小心地為白暮雪清理傷口。爆炸造成的傷害比想象的更嚴重,後背幾乎沒一塊好肉,最深的傷口已見白骨。更麻煩的是,殘留在傷口中的暴烈靈力不斷侵蝕經脈,普通藥物根本無效。
猶豫再三,謝長宴取出花想容給的丹藥。他先刮下一點粉末自己嘗了嘗,确認無毒後才給師尊服下。
丹藥見效極快。白暮雪的呼吸很快平穩下來,傷口也開始愈合。謝長宴長舒一口氣,打來溫水,輕輕擦拭師尊身上的血迹。
擦拭到心口時,他手指一頓——那道銀白色的劍痕正在微微發光,與他體内的金色劍痕呼應。殉劍咒......父親用生命設下的保護,将師徒二人命運緊密相連。
“傻徒弟......”
微弱的聲音響起。謝長宴擡頭,對上白暮雪半睜的眼。
“師尊!您感覺怎麼樣?”
“死不了。”白暮雪試圖起身,被謝長宴按住,“影傀......是沖劍痕來的。”
“弟子知道。”謝長宴點頭,“它們靈力中有天命老人的氣息。”
白暮雪眼神一凜:“還有誰來過?”
謝長宴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交代:“花想容。她給了丹藥......”
“九轉化生丹?”白暮雪嗅了嗅空氣中的藥香,輕哼一聲,“她倒是舍得下本錢。”
“師尊真的認識她?她真是......父親的徒弟?”
白暮雪沉默片刻,微微點頭:“算是。雲瀾師兄遊曆時救過她一命,指點過幾天劍法。後來再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被天命老人蠱惑,堕入魔道。”
謝長宴松了口氣。原來隻是指點過幾天,算不上正經師徒。
“她說的焚月谷鑰匙......”
“半真半假。”白暮雪打斷他,“劍痕确實與焚月谷有關,但不是鑰匙,而是鎖。”
“鎖?”
“當年你父親将魔劍‘弑神’一分為二,一半封印在焚月谷,一半......”白暮雪指了指謝長宴的心口,“封印在你體内。隻有謝家血脈能承受這種封印。”
謝長宴瞪大眼睛。自己體内竟封印着半把魔劍?那父親豈不是......
“師兄為徹底封印魔劍,自願成為容器。”白暮雪聲音低沉,“他臨終前将劍意分離,就是防止魔劍重聚。”
“所以天命老人需要我......”
“不錯。”白暮雪眼神銳利,“他想用你的血脈之力解開焚月谷封印,重聚魔劍。影傀襲擊隻是開始,接下來會更危險。”
謝長宴握緊拳頭:“弟子不怕。”
“我怕。”白暮雪突然說,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謝長宴心頭一震,擡頭看向師尊。白暮雪卻已别過臉,耳尖微紅:“......怕你連累我。”
口是心非的樣子讓謝長宴心頭一暖。他小心地為師尊蓋好被子:“弟子會小心的。師尊先休息,我去熬藥。”
起身時,他的手腕被輕輕抓住。白暮雪目光複雜地看着他:“宴兒......無論發生什麼,記住——”
話未說完,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白師叔!宗主急召!各峰首座都已到齊,說是......說是要商議處置魔宗奸細的事!”
謝長宴與白暮雪對視一眼,同時想到——紫袍長老發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