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弟子這就為您逼毒！”謝長宴手忙腳亂地翻找解毒丹。

白暮雪擡手制止，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粒冰藍丹藥服下。丹藥入腹，傷口處的紫毒停止擴散，卻未完全消退。

“師...”

謝長宴剛開口，白暮雪突然捂住他的嘴，警惕地看向四周。片刻後，師尊松開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搖頭。

“毒封了聲帶？”謝長宴聲音發顫。

白暮雪點頭，用劍尖在地面寫下：「無事」

怎麼可能無事！噬魂藤的毒加上封喉效果，分明是有人特意培育的變種！謝長宴急得眼眶發熱，卻不敢在師尊面前失态。

“我們先離開這裡。”他強作鎮定，“找個安全地方...”

白暮雪突然按住他肩膀，靈力傳音入密：「有人操控藤蔓，在監視我們。裝作無事發生，繼續前行。」

謝長宴心頭一震，立刻會意。他故意提高音量：“師尊，這霧氣太濃了，我們換個方向吧？”

白暮雪點頭，自然地走在前面，仿佛剛才的驚險一幕從未發生。隻有那雪白衣領上的血迹，提醒着謝長宴這不是幻覺。

他緊跟在師尊身後，目光無法控制地落在那個傷口上。藤蔓若再偏半寸，就會刺穿大動脈...想到這，謝長宴握劍的手微微發抖。

更讓他心慌的是，師尊一路無言。沒有冷嘲熱諷，沒有毒舌點評，隻有沉默的腳步和偶爾的靈力傳音指路。

謝長宴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無比懷念那煩人的唠叨。

行至一處山洞，白暮雪示意休息。他先在洞口布下隐匿陣法，這才允許謝長宴查看傷勢。

“毒素沒有擴散，但也沒消退。”謝長宴小心地為師尊清理傷口，“需要特定解藥...”

白暮雪擺擺手，寫下：「先解決監視者」

“您知道是誰？”

「猜得到」

白暮雪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繼續寫：「用劍穗感應其他弟子位置，救人要緊」

謝長宴點頭，取出劍穗注入靈力。玉石亮起，投射出微光地圖，上面散布着幾十個光點——是進入幻境的弟子們！

“最近的在東南方三裡！”

白暮雪起身就要行動，被謝長宴攔住：“師尊先療傷！弟子去救人！”

「你？」白暮雪挑眉寫字，「對付得了變異噬魂藤？」

“打不過還跑不過嗎？”謝長宴拍拍腰間的高級逃生符，“再說，有師尊給的劍穗呢。”

白暮雪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伸手按住他額頭。一股冰寒靈力湧入，在謝長宴經脈中循環一周後又收回。

「給你下了追蹤咒」白暮雪寫完，想了想又補充，「敢死就鞭屍」

謝長宴哭笑不得：“弟子一定活着回來挨罵。”

白暮雪輕哼一聲，盤坐調息。謝長宴最後看了眼師尊蒼白卻依然俊美的側臉，轉身沖入紫霧中。

劍穗指引下，他很快找到三名被困的紫陽峰弟子。将他們帶到安全處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個地點。

一路上，謝長宴不斷回想白暮雪擋在自己身前的畫面。那毫不猶豫的動作，那濺血的衣襟...師尊總是這樣，表面冷言冷語，實則将他的安危看得比什麼都重。

“這次換我保護您。”謝長宴喃喃自語，加快腳步。

當他救下第七批弟子時，劍穗突然劇烈震動！玉石投射的地圖上，代表白暮雪的光點正在快速移動，似乎與人交戰！

“師尊！”

謝長宴顧不得其他，全力朝光點位置奔去。穿過一片密林後，眼前豁然開朗——是一處圓形祭壇，白暮雪正與一個黑袍人激戰！

那黑袍人招式詭谲，每次出手都有黑霧相随。更可怕的是，祭壇四周爬滿變異噬魂藤，卻不敢靠近戰圈，仿佛畏懼什麼。

“天命老人？！”謝長宴失聲驚呼。那厮不是死在黑霧沼澤了嗎？

黑袍人聞聲轉頭，兜帽下露出一張腐爛過半的臉——确實是天命老人，卻像死而複生的僵屍！

“小畜生...”他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來得正好...”

白暮雪趁機一劍刺出，冰藍劍氣直取對方心口！天命老人倉促閃避，仍被削去右臂。沒有血流出來，斷口處隻有蠕動的黑霧。

“白暮雪！”天命老人厲嘯，“你以為封了幻境出口就能阻止我？魔宗聖子覺醒在即，你攔不住！”

謝長宴心頭巨震。魔宗聖子？是指他？

白暮雪不發一言，劍勢更加淩厲。天命老人漸漸不支，突然獰笑一聲，引爆了祭壇！

“轟！”

爆炸沖擊波将謝長宴掀飛數丈。他掙紮着爬起，隻見祭壇已成廢墟，紫霧被炸出一個巨大空洞。白暮雪立于廢墟中央，銀發飛揚，劍指蒼穹。

天命老人卻不見了蹤影，隻有嘶啞的聲音在霧中回蕩：“聖子歸位之日，便是你殒命之時...白暮雪...”

謝長宴沖到師尊身邊：“您沒事吧？”

白暮雪搖頭，指了指耳朵，又指向四面八方——天命老人的聲音從各個方向同時傳來，無法判斷真身所在。

“他跑了？”

白暮雪點頭，突然皺眉按住咽喉。傷口處的紫毒似乎因戰鬥而活躍，開始向四周蔓延。

“師尊！我們得立刻出去找解藥！”

白暮雪卻搖頭，寫下：「先救人」

“可您的傷...”

「死不了」

謝長宴還想堅持，白暮雪一個眼神就讓他閉了嘴。師尊決定的事，從來不容反駁。

接下來的時間裡，師徒二人救出了大部分被困弟子。每當謝長宴擔憂地看向師尊傷口，白暮雪就會冷冷瞪回來，仿佛在說“多管閑事”。

終于，幻境三日期滿。出口在天空重新開啟，幸存者們争先恐後地禦劍離開。謝長宴護在白暮雪身側，警惕任何可能的偷襲。

“師尊，我們...”

白暮雪突然按住他肩膀，傳音入密：「出去後别聲張我的傷勢，直接回寒霜峰」

謝長宴鄭重點頭。穿過出口的瞬間，他最後回望了一眼這個差點奪走師尊性命的幻境，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揪出幕後黑手，無論對方是誰。

離開幻境後，白暮雪如常主持事務，冷靜點評各峰表現，誰也看不出他正忍受着劇毒折磨。隻有謝長宴注意到，師尊背在身後的手，指尖已微微發紫。

“回峰。”事務結束後，白暮雪簡短命令。

謝長宴緊随其後，心中盤算着解毒之法。九轉還魂草沒找到，但或許藥長老那裡...

正思索間，走在前面的白暮雪突然一個踉跄。謝長宴眼疾手快地扶住，才發現師尊體溫高得吓人。

“師尊！”

白暮雪擺擺手，強撐着繼續前行。但沒走幾步，他的身形再次搖晃，這次直接倒在了謝長宴懷中。

銀白睫毛輕輕顫動，最終無力地阖上。

“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