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麻煩就......”白暮雪的話沒能說完。
謝長宴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猛地将人按在池邊。溫泉水因這劇烈動作掀起浪花,打濕了兩人的發梢。白暮雪的後背撞上池壁,悶哼一聲,銀發在水中散開如月華傾瀉。
“...師尊這是求婚?”謝長宴俯身逼近,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他的膝蓋抵在白暮雪雙腿之間,另一隻手撐在師尊耳側,将人困在方寸之地。
白暮雪的睫毛上挂着水珠,随着呼吸輕輕顫動。詛咒紋在近距離下顯得更加猙獰,像是有生命般在他皮膚下蠕動。謝長宴能感覺到師尊的脈搏在自己掌心下瘋狂跳動,與他自己的心跳逐漸同步。
“胡鬧。”白暮雪偏過頭,露出泛紅的耳尖,“隻是......以防萬一。”
謝長宴低笑一聲,鼻尖幾乎貼上師尊的:“同命契需以心頭血為引,師尊打算怎麼取?”他的拇指摩挲着白暮雪腕間跳動的脈搏,“像這樣?”
他的唇幾乎貼上那截白皙的脖頸,呼吸噴灑在敏感的肌膚上。白暮雪渾身緊繃,喉結上下滾動,卻出乎意料地沒有推開他。
“宴兒......”
這一聲輕喚讓謝長宴渾身一震。白暮雪極少這樣喚他,上一次還是他初入師門發高熱時。記憶中的溫柔與眼前人重合,謝長宴的呼吸陡然粗重起來。
水霧缭繞中,他看見師尊的唇近在咫尺,淡色的唇瓣因熱氣而濕潤。一個瘋狂的念頭在腦海中炸開——他想吻上去,想嘗一嘗那總是吐出冰冷訓誡的唇是否如想象中柔軟。
就在他即将失控的瞬間,一聲震天龍吟自遠方傳來,整個溫泉池的水面劇烈震顫。謝長宴猛地擡頭,透過石室上方的氣窗,看見幽冥海方向的天空被染成詭異的紫紅色。
“那是......”
白暮雪趁機掙脫他的鉗制,兩人同時望向窗外。紫紅天幕中,一道虛幻的女子身影緩緩浮現,面容模糊卻莫名熟悉。
“宴兒...别來......”
那聲音如泣如訴,穿過千裡之遙直達心底。謝長宴如遭雷擊,那是他記憶中母親的聲音!
“母親?”他不可置信地向前一步,溫泉水随着動作嘩啦作響。
虛影卻在這時驟然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石室内重歸寂靜,隻有兩人急促的呼吸聲交織。
白暮雪的臉色變得異常凝重:“幽冥海的封印松動了。”
謝長宴仍沉浸在震驚中,胸口同命契的水痕尚未幹透,隐隐發燙。他突然意識到什麼,轉向白暮雪:“這就是你下同命契的原因?你早就知道會有今天?”
白暮雪沒有回答,隻是沉默地從池中起身,水珠順着他的身體滾落。詛咒紋在背脊上蜿蜒,如同某種預兆。
“穿上衣服。”他背對着謝長宴說,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清冷,“我們該好好準備了。”
謝長宴站在原地,看着師尊單薄的背影。同命契的水痕在他胸口漸漸幹涸,卻烙下比任何誓言都深刻的印記。溫泉的熱氣逐漸散去,他忽然感到一陣刺骨寒意。
幽冥海的龍吟再次響起,這次更加清晰,仿佛某種召喚。謝長宴摸了摸心口,那裡正傳來與白暮雪心跳相同的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