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搗完小蛇的頭發，陸思接着吃早飯。

陸予坐在沙發上，喝了杯紅茶，順着小蛇的毛，看完了一個案例後，換衣服出發去商場了。

他家附近就是萬不達商場，很方便。

陸予停好車，帶着陸思和小蛇乘電梯上樓。

小蛇一手勾着陸予，一手插兜，帶着黑口罩，鴨舌帽，除了沒戴墨鏡，簡直像是明星出街。

雖然身上的衣服不太合身，褲子還是九分，但依舊遮掩不了身形挺拔出衆。

這三人，都是相貌很好的，尤其是本身身高就非常顯眼的小蛇，站在陸予身邊拉拉扯扯，就更引人注目了。

周圍人很快目光都有意無意落在這三人身上。

陸予很清楚地聽到兩個女生走過時手拉手小聲激動：“天啊，快看，好帥，是不是一對……”

“噓……好高啊……”

“.……”

小蛇渾然不覺，大步挺胸，陸予先受不了了。

“你先放開我一會，我們并排走就行。”

陸思在一邊笑嘻嘻，“這時候我的存在，就可以起到一個過渡作用。”

于是陸思挽着陸予走，小蛇跟在陸予的另一邊。

他哀怨地看着他們。

陸予隻當沒看到。

沒多久，小蛇的注意力就不在這裡了。

家族規定，未成年小蛇不允許獨自進入人類社會。所以盡管他在人類社會混迹過一段時間，但沒有來過幾次商場，大多數都在外面轉悠，所以商場裡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挺新奇的。

他的目光掃過一家家商鋪，突然，停留在了一處。

那裡有一個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臉龐，穿着普通的衛衣，靠在前台，正埋頭玩手機。

但在小蛇眼裡，他的背後有一雙顯眼的翅膀。

潔白寬大，此時正為了不碰到周圍人而緊緊收攏着。

小蛇停住腳步，拉住陸予，“鴿子。”

“什麼？”

陸予下意識看一眼陸思，此時陸思被邊上的玩偶店吸引了注意力，和他們有一點距離。

“那裡有鴿子人。”小蛇指着那個方向，陸予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沒什麼特别的。

“那是我們世界的傳遞消息的使者。”小蛇解釋道，“沒想到商場裡也有了。看來這附近獸人挺多的。”

……挺多的？

陸予感覺自己前27年活得太虛幻了。

“我想去給家人送信。”

“.……”陸予看了一眼專注的陸思，“我們過去一下，你自己逛。”

陸思揮了下手。

他們倆一起走進那家店，陸予環顧四周，怎麼看都隻是個普通的成品衣店，牆上挂着些衣服，擺着些衣架。

要說哪裡奇怪，就是有點太空了，布置得非常簡約，幾乎到了店徒四壁的程度。

“歡迎光臨。”正在玩手機的普通衛衣擡頭，清秀的面容和橙黃色的眼睛，頓時讓陸予相信了一半。

是不是獸人的眼睛都是這麼特殊？

“我們家衣服都是新上的，設計師親手設計，法國巴黎時尚品牌……”他擺出敬業的微笑。

“經營許可看一下。”小蛇打斷他的話。

清秀小鴿從櫃台裡拿出了一個令牌樣的銅制品，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似乎是确認了什麼，小蛇伸手，手背黑金色交錯的鱗片翻湧着覆上，又慢慢褪去。

“好的。”清秀小鴿臉上标準的微笑立刻放了下來，變成一副放松的模樣，斜斜地倚着台面。

他看了一眼陸予。

小蛇攬過陸予的肩膀，“他不是。他是我的伴侶。”

“那你們達成血契了嗎？”

陸予注意到，得知小蛇是獸人後，清秀小鴿的的交流就不帶上敬語了。

也許獸人世界的交流是直接而簡單的，這位小鴿為了專門為了人類世界學了敬語。

“還沒有。”小蛇皺了皺眉，“這有什麼問題嗎？”

“我們不能在未簽訂血契的人類面前交易呦。”他對着陸予溫柔一笑，“小人類還是在外面等一下吧。”

“.……嗯。”陸予拍拍他的肩膀，轉身。

小蛇有些不滿，金色的豎瞳眯了起來，陸予聽到那位清秀小鴿的聲音，“哎呀，這也不是我的規定……這對于我們的危險……”

他拉開玻璃門出去了。

四周掃了一圈，陸思正在玩偶店裡舉着一個茄子玩偶對着燈光仔細觀察。

他吐了口氣，擡頭看了一眼商鋪名。

上面是飄逸的斜體法文，翻譯過來是……内有狂鴿？

陸予懷疑自己翻譯錯了，特地拿手機翻譯了一遍。

……還真是内有狂鴿。

他在角落裡站了一會兒，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突然彎了彎嘴角。

這個世界……

在遇到小蛇後，突然變得很有意思。

店裡，奧斐厄爾捧着一個平闆。

“需要哪個服務，選就好了。”清秀小鴿玩着手機。

“平闆不會用。”他理直氣壯。

“剛來人類社會？”清秀小鴿看了他一眼，拿回平闆，“好吧，那你直接和我說。”

“幫我帶個口信，和奧斐家族說一聲，不用擔心我，也不要找我。哦對，還有，我有了個人類伴侶。”

“奧斐家族？”清秀小鴿直起身子，背後的翅膀張開。

“對。怎麼了？”

“……哦，沒什麼。這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啊。”

……

陸思有幾家經常買的店，男女款都有，于是等小蛇出來後，陸予直接把他帶去陸思推薦的店。

“你看看有什麼喜歡的？”陸予粗略地掃着樣衣。

T恤，牛仔褲，衛衣，運動褲，這種基礎款都要來幾件……

哦對，還要買内褲。

小蛇今早穿的還是陸予的最大号内褲，據他所說，感覺被勒住了。

“你買的我都喜歡。”小蛇低頭湊到他耳邊。

“……行吧。”陸予把看中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叫來導購，“你好，幫我這些衣服都拿最大号的，讓他試一下，謝謝。”

“好的。”導購捧過這些衣服，立刻轉身走了。

“你們人類的衣服好精緻。”小蛇偷偷從背後想牽手，被陸予躲開了。

“……規矩也好多。”聲音低沉，有點委屈了。

這和小蛇想的約會不一樣。

他沒想到出門後，陸予就一直拒絕他的親近。雖然内心知道這是因為有旁人的緣故，可他從來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作為一條正兒八經的蛇族生物，自然也不太能懂陸予的心态。

更何況，在蛇族世界，情侶黏黏糊糊地走在一起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形形色色的或人或獸，如果意趣相投，就可以成為情侶。

小蛇小時候調皮，半夜出去玩，扒開路邊草叢，還能看到纏在一起的兔子和蛇，把小小的他唬了一跳。

他想起了陸予紅腫的臉，和零星的關于父母的隻言片語，也能拼湊出一個大概。

小可憐兒。

心中的憐惜之情自然而然湧上。

在他看來，陸予就像被鎖在籠中的鳥兒，被關在不屬于他的地方，四周的一切都牢牢地将他的翅膀鎖住，周圍是漠然的目光。

他能在細微處感受到陸予的緊繃，卻不知如何緩解。

陸予正在認真繼續挑衣服，就感覺周身被熟悉的異香包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