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館的一個月,轉眼即逝。
這期間,何绮多不僅将自己的武戲練得靈動自如,還練會了唐鑒開的劍招四十九式。
甚至比唐鑒開還先學會那劍招四十九式。
唐鑒開頗感挫敗。
眼見着“魁山準掌門”意志消沉,蔡平将唐鑒開拉到一邊,安慰道:“小唐,你别灰心氣餒,按照進度來說,你練得挺好的,雖然跟何大小姐比是稍顯遜色了些,可是何大小姐在這方面天賦異禀啊,那放眼整個青年組,誰能比得過她啊。”
本就難受的唐鑒開,聽了蔡平這番“安慰”,更覺得自己要加練了。
他可是“九州第一劍”,必須擔得起這個稱号才行。
因此,他練得更加努力。
何绮多時常半夜從外面吃完宵夜回來,發現唐鑒開還在訓練場上練着,時間久了,看着清輝冷月之下那個隻穿着單薄衣衫的男生,居然莫名覺得有些順眼了。
也可能是他的身姿不再笨拙,甚至有了些輕巧之态,再配上他那隽秀的面容,也還是足夠驚豔一個十九歲的女生了。
接下來半個月,圍讀劇本的時候便多了。
何绮多深知自己的理解淺薄,而唐鑒開這小子除了動作戲不太行,腦子似乎挺好用,因此開劇本圍讀會的時候常跟唐鑒開坐在一起讨論劇情。
屬于姜蓮蓉的、為數不多的五十三句台詞,何绮多給每一句詞旁邊都寫了百來字的注釋。
注釋包含情緒神态,語氣的輕重緩急,其中深意幾層,該搭配怎樣的表情,要設計怎樣的小動作更貼合人物……
比她當年考試時寫閱讀理解還要認真。
這些注釋成果并不是她自己一個人研究出來的,更多是來自唐鑒開的理解。
整個劇本梳理了好幾通,每一次梳理,何绮多就會感慨:“有文化真好啊!”
相處時間越久,越覺得唐鑒開這人身上有點子光輝在閃爍。
看唐鑒開的眼神就開始有點不對了。
編劇季先文說:“姜蓮蓉看玉清風就是這種眼神。”
半個月後,《奇俠傳》準備開拍。
拍攝地是在國内知名影視城——橫州影視城。
國内百分之八十的古裝劇集都在這裡拍攝,因為其中造景多,上下五千年,任何一段時期的故事都能在這裡取到景,另外就在橫州影視城不遠處,有全國最大的綠幕基地,可以在這裡極大效率完成拍攝。
隻是在拍攝正劇之前,還要拍攝前期的定妝照。
何绮多的角色是魁山大師姐,面冷心熱,造型比較簡單樸素。
多數時間都穿着魁山“校服”,一身青色的交領齊腰衫裙,外罩一層雪色大袖衫,頭梳高髻,一支枯木蓮花造型的木簪固定其間,清清爽爽,又帶點仙氣。
小夥伴組團期間,服裝配色以及款式則更豐富一些,但是主體色系都保留魁山風格,比較素雅,僅有一套衣服比較跳脫。
那應該是她女扮男裝,扮作豪紳解救女主那場戲搭配的服裝。
黑色的錦緞面料上綴以金色的繡片,金絲腰帶上鑲滿了碧玺珍寶,又搭配了寶玉黑金兩色織就的抹額,何绮多在服裝助理的幫助下一套上服裝,就覺得自己富貴逼人,整個現場,再沒有人能比自己更有錢了。
以何绮多的審美,她對自己的服裝還挺滿意。
等她看過了唐鑒開的服裝,她才覺得,劇組應該是把經費都拿去給玉清風做衣服了。
玉清風光是魁山“校服”就有五套,每套都有精緻的暗紋,款款紋樣不同,乍一看有些雷同,其實每套都有巧思。
何绮多正在感慨劇組對于玉清風的服飾過于偏心,就看見唐鑒開從服裝間換了衣服出來。
他穿着一件青色交領長衫,腰間束着一條墨綠色宮縧,勾玉之下是青綠雙色的絲縧,手裡還握着一把鑲嵌寶玉的長劍。
甫一擡頭,就看見何绮多目不轉睛看着自己。
唐鑒開被看得不好意思,稍顯局促地将左手裡的劍換到了右手,又将垂到身前的假發撩到身後,“怎麼了?”
何绮多啧了一聲,打趣道:“你實話實說,你是不是帶資進組了?”
唐鑒開倏然瞪眼,“何绮多,這種玩笑不可以亂開的!”
《奇俠傳》是唐鑒開拍攝的第一部作品,他不想剛出道就背負“帶資進組”這種稱号。
何绮多正了臉色,也學唐鑒開曾經道歉的樣子,站直了身子,麻利地道歉:“抱歉!”
唐鑒開見何绮多表情誠懇,擺了擺手,“我沒怪你,隻是不明白你為何要這麼說。”
“就不跟男女主角比較了,你瞅瞅,同為魁山弟子,你的衣服可比大家的華麗許多。”何绮多指着唐鑒開的衣架說。
唐鑒開走到衣杆旁邊,一一解釋:“這套是作為魁山大弟子出場時的服裝,跟大家的一樣,這套偏深一點是成為九州第一劍時的限定皮膚,配上偏殘損一些的妝造,會打造玉清風這個人物的一個高光時刻……”
唐鑒開對着那些服裝一一介紹。
确實,沒有一套服裝是多餘的,每一套服裝都是為了玉清風這個角色服務的。
唐鑒開不僅僅對于劇本有自己的把控,對于服裝妝造的意義也了然于心。
何绮多覺得,面前這個人身上的光輝,愈發燦爛了。
當天,何绮多跟唐鑒開的定妝照拍完之後,兩人簡單吃了碗素面,準備各自回去休息,一路同行了很久,才發覺兩人同住一家酒店,且住隔壁。
兩人站在各自的房間門口,同時扭頭看向對方。
唐鑒開有些羞赧,何绮多的眼睛則晶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