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久留睡的并不踏實。
朽木白哉擔心她,特意安排了侍女在寝室裡點了安神的香,但很顯然這對久留而言沒有什麼效果。
她躺在榻上,一閉上眼就是那些人微笑着問她為什麼沒有好好告别,就選擇獨自犧牲。她想解釋,可是所有人一個接一個消失;她想挽留,卻再也沒有了機會。
“小姐?”
被侍女輕輕喊醒後,她才恍惚發現天亮了。
“家主大人命我來請您去用早膳。”侍女跪坐在一旁,輕聲細語地同她說話。
“兄長在等我?”久留有些奇怪,以往如果自己沒有出現在餐桌,朽木白哉并不會專門安排人喚她起床。
侍女點了點頭,“家主大人今日請了假。”
昨日朽木白哉并沒有說起這件事,久留聽到後驚訝了一番,以為今天有什麼重要安排,洗漱後立馬去向了餐廳。
她到時朽木白哉正在看文件,聽到動靜後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示意她趕快落座。
目視着她吃完,朽木白哉才開口:“下午我們去一趟金印貴族會議。”
即使是他們,想要去金印貴族會議也要提前申請,如此短的時間就預約好,可見朽木白哉費了一番功夫。
久留很有眼力見的沒問去金印貴族會議做什麼,這種情況她隻要跟着行動就對了。
“吃好了就走吧。”朽木白哉率先起身。
久留愣住了,“你要同我一起去?”
“我擔憂你迷路。”朽木白哉撇過臉。
清家信恒拎着一個食盒和酒盅,候在門外。見他們出來,笑道:“最近多事之秋,我也許久沒有去看看那個孩子了,請讓老朽同你們一起去吧。”
“當然,他一直都把你當作親人。”久留說。
“我知道。”清家信恒略微躬身,“是我沒有那個福分。”
再說這兩個人就要抱着痛哭流涕了,朽木白哉及時打斷:“走了。”
偌大的屍魂界,如果一定要給阿部找一個歸宿的話,那隻能是真央映像廳的後山了。那裡有他和久留小時候的秘密基地,而如今,他也被葬在了這裡。
清家信恒将食盒打開,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着注視着墓碑,片刻後便同朽木白哉一起離去。
久留則是席地而坐,自顧自地開始喝酒。
——明明那是帶給阿部的。
一整壺酒被喝完,她屈起腿,雙手撐着下巴盯着墓碑發呆,好像一直盯着就能把人盯出來一樣。
山中寂靜,隻有樹葉被吹的沙沙聲,偶爾還有一兩片旋轉着落在了墓碑前。
過了許久,她才站起身,伸手拂去碑上的灰塵,輕聲說,“我要走了。”
像很久以前一樣,來時不聲不響,走時總要說一聲的。
一百年後,他們終于補上了這場告别。
朽木白哉倚在樹上,閉着眼聽清家信恒說一些過去的事。在往常他是沒有這個耐心和時間的,清家信恒也不會如此逾越,但唯獨在這裡,一些尊卑可以被打破。
絮絮叨叨的講着故事的,不過是一個想念小輩的老年人罷了。
久留沒有用瞬步,而是慢慢走下了山。
聽到腳步聲,朽木白哉站直了身體,等她過來。
“現在去哪?”久留問。
“一番隊隊舍。”
“哦——”久留懶懶地拖長了音,“讓我們去慰問一下以下犯上的總隊長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