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很難聽的稱呼,”羅恩用顫抖的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看來鼻涕蟲已經嘔得差不多了,“意思是肮髒的、劣等的血統。全是瘋話。現在大部分巫師都是混血的。要是不和麻瓜通婚,我們早就絕種了。”
“咱們赫敏不會使的魔咒,他們還沒發明出來呢!”海格安慰道,“哦,對了,我不怪你想咒他,羅恩,不過你的魔杖出了故障也許倒是好事。要是你真咒倒了那小子,盧修斯·馬爾福就會氣勢洶洶地找到學校來了。至少你沒惹麻煩。”
“要真是這樣,等盧修斯·馬爾福找上來之前,羅恩說不定已經被霍格沃茨開除了。”我絞着手指說,“你應該讓我來做這種事的,我還有兩次搗亂的機會呢。”
“我隻是想給他個教訓。”羅恩說,面色蒼白,赫敏擔憂地拍撫着他的後背。
“對了,哈利。”海格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似地說,“我要跟你算算賬。聽說你發簽名照片了,我怎麼沒拿到啊?”
我會意地笑了,望向哈利。
哈利看起來十分生氣,甚至使勁張開了被粘住的嘴,激烈地抗議道:“我沒發簽名照片,要是洛哈特還在散布這種謠言——”
“我是開玩笑,”海格親切地拍了拍哈利的後背,拍得哈利的臉都磕到了桌面上,“我知道你沒有。我告訴洛哈特你不需要那樣做。你不用花心思就已經比他有名了。”
“我敢說他聽了不大高興。”哈利坐直身體,揉着下巴說。
“我想是不大高興,”海格高興地說,“然後我又對他說我從來沒讀過他的書,他就決定告辭了。來點兒乳脂軟糖嗎,羅恩?”
“不,謝謝,”羅恩說,“最好不要冒險。”
我安靜地喝下一大口茶,味道怪得就像是幾天沒洗的襪子。
“來看看我種的東西吧。”海格說。
“需要帶上這盆鼻涕蟲嗎,海格?”我開玩笑道。
“有羅恩就夠了。”哈利說。
“我的榮幸。”羅恩回答道,又俯下身去,吐出兩隻鼻涕蟲。
海格呵呵地笑了兩聲,帶着我們走向小屋後面的菜地。那裡結了十二個巨型南瓜,每個足有半人高。
“長得還不錯吧?”海格喜滋滋地說,“萬聖節宴會上用的——到那時就足夠大了。”
“你給它們施了什麼肥?”哈利問道,五注意到南瓜藤的顔色幾乎和他的眼睛一模一樣。
“是膨脹魔咒吧?”赫敏胸有成竹地說,就像是在回答問題似的,“哦,你幹得很成功。”
“你的小妹妹也是這麼說的。”海格朝羅恩點着頭說,“昨天剛見到她。”
海格故意似地瞟了哈利一眼,胡子抖動着:“她說随便走走看看,我想她大概是希望在我的屋裡碰到什麼人吧。要我說,她是不會拒絕一張簽名——”
“哎呀,别胡說。”哈利急道。
羅恩撲哧一聲笑起來,鼻涕蟲噴到了地上。
“當心!”海格大喊一聲,把可憐的羅恩從他的寶貝南瓜旁邊拉開。
“這些南瓜還會繼續長大嗎?”哈利朝海格問道,“比整個人還高?”
“我想,不會比羅恩高。”海格說。
很快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介于哈利一上午隻吃了半塊糖漿餡餅,我們不得不和海格和他的南瓜們道别,朝着通往城堡的方向走去。
剛走到庭院,我就注意到了一個纖細的身影——又是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坐在樹下的長椅上翻着一本書,像等候多時般,一見到我們就站了起來。
羅恩似乎對所有斯萊特林的偏見都加深了,他蒼白的臉上露出嚴肅而警惕的神情,加快腳步走到了赫敏的身旁。
我不帶感情地盯着格林格拉斯,猜測她的下一步舉動。可就在這時,我的面前被投下了一片陰影——
麥格教授如同斯内普般突然出現了。
“你們回來了,”麥格教授闆着臉說,“波特、韋斯萊,你們今天晚上課後留堂。”
“我們要做什麼,老師?”羅恩問,緊張地打了個嗝。
“你去幫費爾奇先生擦獎品陳列室裡的銀器,不許用魔法,韋斯萊——全用手擦。”麥格教授說,“波特,你去幫洛哈特教授給他的崇拜者回信。”
“啊,不要,我也去擦獎品行嗎?”哈利絕望地乞求道。
“當然不行,”麥格教授揚起眉毛,“洛哈特教授點名要你。你們倆記住,晚上八點整。”
麥格教授離開後,格林格拉斯也走了過來,懷裡抱着那本《級長如何獲得權力》。
“你到底要幹什麼?”羅恩語氣不善地說。
“我想跟格蘭傑小姐與德文特小姐聊幾句。”格林格拉斯面無表情地說,“麻煩你們回避一下,好嗎?”
“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聽的?”哈利看了看我們,眼神裡帶着擔憂。
“哈利,羅恩。”赫敏說,“你們先去吃午飯吧,我們不會有事的。”
哈利和羅恩對視了一眼。
“好吧,五分鐘後食堂見。”羅恩不太高興地說,和哈利一起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一時間,整個庭院裡隻剩下我們三個人。
“關于今天早上的事,我很抱歉。”格林格拉斯沉默片刻,說道。
“你是在代表馬爾福道歉嗎?”我不太友善地問道,“他自己都不想道歉吧?”
“不,我是在代表斯萊特林道歉。”她咬着嘴唇,像是在思考措辭,“你們各自都是這個年級最優秀的學生之一,我不想你們因為他而對斯萊特林産生偏見。”
我大概明白格林格拉斯的意思了,轉頭看向赫敏。她咬着嘴唇,緊鎖眉頭。
“另一方面,”格林格拉斯接下去道,把話說得很明白,“我知道我這麼做很突兀,看上去似乎不懷好意——但是,我想和你們交朋友。”
雖然早有預料,但真正聽到她把這句話說出口時,我還是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
“不用回答我。”她對我們笑了笑,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臉上出現其他表情來,“我能從你們的行動中明白你們的意思。”
她離開了,就像一陣沒有蹤迹的微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