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口水,慢點吃。這粗糧餅子,殼都沒去幹淨的,能不刮嗓子麼。”溫祖父将水遞了過去,“就這都是難得呢,我和你這般大的時候,能吃上這樣一個餅子,能美的飛天上去。”
窮苦人家,哪怕是一個粗糧餅子,裡邊都要加上不少苦的發澀的野菜,或者說,就是野菜團子。
“二狗,還有饅頭麼?”齊叔大聲喊道。
“有一個。”隔壁的二狗同樣大聲的回答。
“拿過來。”
二狗将裝着饅頭的小籃子遞過來,問道:“叔你不是說少吃些,等着中午吃韭菜雞蛋餅,這個也留給我麼?”
“吃你的餅子去,你剛才不是已經吃了一個饅頭了麼?看着鋪子。”齊叔将一個粗糧餅子拍到二狗手中,又巴巴的将小籃子遞給溫甯,“你吃饅頭,餅子吃不下就别吃。這饅頭是王婆饅頭包子鋪裡買的,可松軟了。”
二狗搖頭,他一聽到齊叔喊人,就知道肯定沒什麼好事。
“謝謝齊叔,二狗,挖點醬。”溫甯接過饅頭,笑的軟乎乎的。
她将饅頭掰成三份,和溫祖父大貴分着吃,“對了齊叔,聽說前頭要新開一家酒樓,是真的麼?”
“可不是,就在醉仙樓的對面,看樣子兩家是要打擂台的。”齊叔一口下去,饅頭又少了一半。
“醉仙樓可是我們縣城的老牌酒家了,這新酒樓是什麼來頭,就敢直接對上醉仙樓。”溫甯好奇的追問。
“聽說是府城來的,外邊說什麼的都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管他呢,總歸和我們這樣的小老百姓關系不大。”齊叔将手裡的饅頭擠巴擠巴一口幹掉,含糊不清的說道。
“你說,我們去找那家酒樓,說服他們從我們這裡拿貨怎麼樣?他做酒樓生意的,羊肉豬肉總歸是少不了的。”溫甯若有所思的問道。
酒樓每日的用貨量,可不是普通的小食店能比的上的,要是能搭上酒樓,她家怕是每日多賣一頭豬不成問題。
齊叔吓了一跳,“人家這樣的酒樓,都是有自己的門路的,你看醉仙樓,可是送我們這條街上拿貨的?阿甯你就别想了,老老實實做好眼前的生意才是,多找幾個小食鋪子合作才是正經。”
“嗯,我明白了。”溫甯嘴上答應,心中卻轉開來。
成不成,總歸試一試,如果有戲呢?
今日的肉也賣的格外快,别人還在努力招攬顧客的時候,溫家肉鋪已經開始收拾了。
大貴今日收拾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大木墩子擦了三遍,還在繼續擦。
溫甯在他面前用力的揮手,“大貴,回神,這木墩子都被你擦的矮一寸了。”
“啊?啊,我去擦擦案闆。”大貴回過神來,拿起抹布接着擦溫祖父已經擦幹淨的案闆。
“行了,說說,發生什麼事情了。”溫甯将才放好的長凳搬下來,大馬金刀坐在長凳上,一臉嚴肅的看着大貴。
溫祖父吹胡子瞪眼,“坐好了,像個什麼樣子。”
溫甯坐姿一正,語氣也軟了下來,“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的上忙。”
大貴嗫嚅片刻,一咬牙:“姑娘,我有個堂哥,逢年過節也殺過幾頭豬,我能不能讓他來鋪子裡試一試。姑娘放心,我堂哥性子人品都是頂好的,又肯吃苦,這樣,前頭三個月,我們隻要四百文每月,姑娘你看行不行。”
“就這事兒啊!誰做不是做,這樣,你堂哥要是真的像你說的這樣,你明日讓他來試試,要是過了我這一關,我就答應他留下來。”溫甯一口答應。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她正急着用人,要是大貴的堂哥真的有經驗,人品過的去,她不介意讓人留下來。
回去的路上,溫祖父疑慮的問道:“這樣行的通麼?要是這兩兄弟聯合起來瞞着你怎麼辦?我還是覺得另外招一個比較好。”
溫甯一揚鞭子,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度,“鋪子裡的事情我都有數,他們瞞不住我。大貴做事勤懇,為人厚道,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開口提要求,也不過分,給他一個面子也好。要是有什麼不妥,我們換人也來的及。”
“行吧,你主意大,我聽你的。”
“祖父你放心,聽我的準沒錯。前頭那人好生熟悉,祖父你看看,是不是那個經常來我們鋪子裡買肉的程秀才啊?”
她對這人頗有印象,接手鋪子這十來天,親自來買肉的讀書人就他一個。加上又有大貴時不時在耳邊提及這位老客戶的事迹,想沒印象都難。
她揮動鞭子,加快行進速度,直到靠近程瑾明才朗聲道:“程秀才,上來,我們同路,送你一程。”
老客戶,還是一個頗有前途的老客戶,可得打好關系,好好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