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朗交完信未敢多留,照原路往清雲派走。鎮裡十分熱鬧,沿路開滿了店鋪,行人綽綽。想來是因為背後的山峰上就是修道界的泰山北鬥清雲派,所以鎮上彌漫着安逸祥和的味道。
雲朗下山并未穿着清雲派的弟子裝,這是師兄特地囑咐他的,修竹師兄對他說若是讓鎮上的人看到他是個修道之人,且還是清雲派的弟子,定要纏上好一會兒。雲朗也不願耽誤時間,所以便找出了一件最初容還送的常服。時間流水,他進清雲派也近半年了。
少年人最是變化大的時候,雲朗看上去雖還是很清瘦,但卻長高了很多。這套快半年之前的衣袍如今并不合身,寬大的袖擺都遮掩不住地露出一截手腕來。他的步伐很快,所以帶起飄揚的衣袖更顯滑稽了。
來時雲朗特意将所有貴重的東西都留在了尋雪閣,知道若是路上碰到什麼意外以自己這剛入門的水準定守不住師傅給的一衆寶物。可他未曾想到玉憐錢莊的掌櫃會又交給他一袋靈石,讓他回去的腳步都顯得沉重起來。
好在穿過鎮子都沒遇到什麼意外,雲朗偷偷又将乾坤袋的繩子系了系,在林子裡小跑了起來。此時已快晌午,身後的很多人家裡都升起了炊煙。雲朗辟谷之術已學有所成,聞到這熟悉的味道還是心有焦急,歸山之心更加急切起來。
“你們做什麼!”
林間忽然隐約響起人聲,藏在樹葉間,嘈雜而吵鬧。
雲朗腳步緩了下來,目光穿過前面的樹木看到幾人。
“放開我!”“交出來!臭要飯的!”“也不看看你偷的人是誰!”
走近了那幾人的聲音更加清晰了,而在這隻言片語間雲朗也大概猜到了是怎麼回事,他不預多事,特地将那條小道讓了出來,踏着草地往前走。
那幾人也都看見了雲朗,紛紛回頭注視着他的舉動。雲朗側頭對上他們的視線,沒說話,隻是不緩不慢的往前走。被他們圍在中間的小孩團着身子倒在地上,此刻也仰頭盯着他看。目光明亮。
但雲朗見慣了這樣的場景,内心并無波瀾,隻是專心趕自己的路。那幾人見雲朗真沒有管閑事的打算,也沒在意這個穿着不合身綢緞的小公子,繼續叫罵起來。
聽着身後的罵聲,又擡頭看了看前頭的磐源山,皺起了眉。
“不要在清雲派腳下惹事。”雲朗突然轉過身,對那群人說道。
那群人沒聽清雲朗的話,隻是停下動作朝他望來。“你小子說什麼?”
雲朗伸出手指了指前頭的山,聲音拔高了幾分。“你們不要在清雲派的腳下惹事。”
那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納起悶來。“你小子管的挺寬,難道這乞丐偷了我們東西我們還不能找他拿回來了?”
雲朗卻堅持。“到别處去。”
幾人笑起來,“哈哈,怎麼這條路是你家的?我們在這關你屁事啊?”
雲朗眉頭皺的更緊了,他亮出自己的弟子令牌,說道。“這山腳一片都是清雲派的轄地,我是清雲派弟子。”他頓了頓鄭重其事道“與我有關。”
幾人沒想到這小公子是清雲派的弟子,驚詫了一瞬,連連道歉。“原是派内仙長,我們也不是故意在這惹事的。”
“對啊對啊。”剩下兩人附和。“都怪這乞丐偷了我們公家的東西,我們一路追到這邊來的,沒注意到竟然到了磐源山。”
“對不住對不住。”那兩人架起地上的小孩子。“我們這就走。”
見他們要走,雲朗便沒再說什麼,繼續往門派趕。